“我这么温柔善良,也就打架凶了点,我思来想去,也没觉得我能得罪谁。”
上官鹤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小爷嘴这么贱,都没人杀我,没道理会追杀你啊。”
说着,凤眸微垂,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尸体,清一色全是女子,他不由得脑洞大开,一脸八卦的凑近棠溪琰,笑嘻嘻地问:
“阿琰,是不是有人喜欢你?而喜欢你的那个人,也有人仰慕他,你拦了她的路,所以才派人来杀你。”
棠溪琰无语得想翻白眼,扭头默默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上官鹤见状,大步追了上去,不死心的一直追问“是不是”,气得棠溪琰抬脚就踹,“不是!”
打打闹闹的两人不知道的是,一辆低调的马车从南诀出发,驶向天启。
杏衫侍女看着优雅喝茶的时绾,踌躇问:“主子,天启有琅琊王坐镇,此去太冒险了。”
时绾丹唇轻勾,翦水秋瞳清波流转,“李长生离开天启,诸王夺嫡激烈,他哪还有精力管我们?”
轻轻放下茶盏,“况且,棠溪琰本就实力高强,现在身边又多了个上官鹤,无论派出多少杀手,都刺杀失败,如此,我只好逐一破之。”
太安十六年八月十五,双峰六子齐聚南阳侯府,举杯共饮,喝高兴了,双峰五子齐齐围殴大师兄。
太安十六年,年末,上官鹤收到天启传信,上书:
上官云遇刺身亡。
他大哥,死了?
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可白纸黑字,又在提醒着他,不要自欺欺人。
“阿琰,我要回天启,我要回天启见大哥,他肯定没死,只是我没回家,他想要骗我回去。”
棠溪琰看着他颤抖的手,温声安抚,“我和你一起。”
两人租了两匹马,没日没夜的赶回天启,直到看见满府白绫,上官鹤如坠冰窖,浑身冰冷。
他的大哥,真的死了……
一瞬间,他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无力地滑落下马,淋着皑皑白雪,一步一步,虚浮地踏进灵堂。
明明离灵堂越来越近了,可他耳边的哭声,却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
抬手轻轻抚上黑木棺材,头轻轻靠了上去,细语呢喃,“大哥,我回来了。”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棠溪琰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怔然地看着上官鹤抖动的肩膀,耳畔是他断断续续地呜咽声。
停灵第三晚,六王叛乱,外面响起震天喊杀声,棠溪琰独自站在走廊里,默默地看着冲天火光,片刻,目光落向对面的凉亭。
上官鹤一袭耀眼红衣,穿过枯败荷叶,走进凉亭坐下,看着对面的上官淮。
只听他说:“鹤儿,你大哥走了,这个家,只能交给你了。”
他沉默许久,“好,我继承家主之位。”
抬头望天,脸上漾起苦笑,他似乎又看到了茫茫大漠,独步前行,天空再高,骄阳也总会西沉。
满湖荷叶残败,骄阳误落淤泥。
棠溪琰看着此时的上官鹤,莫名难过,告别那日,她换上红衣,来到上官鹤的院子,施展回春诀,让枯败的凤凰花满枝葳蕤。
回首望向身着浅色衣袍的上官鹤,“上官鹤,我要走了。”
上官鹤目光怔怔落在少女红色的衣角,那里,绣着精美繁复的棠棣花纹。
脸上漾起极轻的浅笑,蓦地出声,“阿琰,替我穿上最爱的红衣,踏遍万里河山吧。”
“好。”
语气微顿,“这株凤凰花树,只要我不死,它就常年不败,你若是想我了,就多看看它。”
上官鹤菱唇微扬,“好,我送你。”
两人沉默地走到府门口,棠溪琰翻身上马,撇头看向上官鹤,他的身后是朱色大门,大门后面,是重重高墙。
向往自由的闲云野鹤,终究困在了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