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奎恩斯，后者正睁圆了眼睛，“诸位，这支舰队，就是我们拥有的全部了。”

听完凯洛伦的报告，这个会议室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整齐的沉默，饶是早就知晓内情的赫克斯也紧皱着双眉。现在，众人总算明白，最高领袖口中的亡国危机所言非虚。

凯洛伦却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他继续开口道：“既然大家都已经充分了解现状，那么在进行第二项议题。鉴于我们组织所面临的局面以及当前事实上已处于紧急态势，我认为需要充分团结我们内部的力量去度过难关，因此。”凯洛伦手指一滑，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就被发送到会议台两侧的高官面前。

“我宣布，鉴于当前的情况，为了更好的维护第一秩序的利益、贯彻先领袖的遗志，现决定组建第一秩序最高委员会，委员会成员由十三人组成，委员长由我亲自担任，此以后第一秩序最高决策将由委员会之成员协商并取得三分之二以上票数后通过，委员会成员为......”

凯洛伦颇有耐心地将文件内容通读了一遍，与会人员发现被选入最高委员会的除了赫克斯这种原体系的大佬之外，还包括了普莱德、奎恩斯及坚定号、定局者号等功勋卓着战舰的舰长等，都是军队中先前被赫克斯、法斯玛、凯洛伦组成的“三人团”压制的实力派。

此外令人称奇的是原先处于二线位置的军事研究部与安全局都有一位人选，甚至连先前无人在意的企业联合协会都在其中。

第一秩序在纳入斯诺克麾下的十多年来都是一个绝对的个人独裁政权，在其统治下无论是高官还是士兵相比起“投票”这种“共和国糟粕”，更加习惯于服从，但凯洛伦的这份任命，事实上相当于将这个政权的最高权力划分给了这些高层，在权力的蛋糕面前，众人难得一致地保持了缄默，以一种服从的惯性，通过了决议。

“那么现在，我们进入第三个议题...”

“诸位，请稍等。”赫克斯突然的发言打断了凯洛伦，“既然当前事件已经清晰，混乱的居面也得到控制，在最高委员会超过三分之二到场的情况下，我要求正式确定继任最高领袖的人选。”

此话一出，与会官员虽大多面无表情，但实际上微缩的瞳孔则微妙地透露出吃惊的情绪，新任领袖与总参谋长的矛盾早就是公开的秘密，现在随着赫克斯的发话，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一定是他试图趁其未稳，试图挑战凯洛伦的领导权了。

“赫克斯！你这是在破坏团结！”奎恩斯当即怒斥，另一边，头发花白的老将普莱德则转过头，眯起眼睛紧紧盯着赫克斯。

“无妨。”

出人意料的，凯洛伦一句话便消弭了火药味十足的气氛，他抚掌而笑“我这个最高领袖，本来也是紧急情况下前任领袖口传与我，作为他的弟子我本应肩负起重任，但在这个关口，团结。”

他扬起拳头在空中紧握：“才是我们存续的第一要义。因此我支持赫克斯将军的提议，现场进行一次正式表决，如果诸位认同我继续担任最高领袖便举手投我一票，超过在场委员的三分之二则通过，反之我自然让位，委员会再选出更加适合的新人选，如何？”

众人相顾来看，由于几乎所有在场的最高委员都出自斯努克的嫡系，作为他公开的弟子，凯洛伦天然具有法理上的优势，既然他本人都同意，那便都默认了此举。于是在简短协商后，由普莱德将军计票，开始了这个独裁政权内部的第一次“民主投票”。

“现在，支持凯洛伦正式担任最高领袖一职的请举手。”普莱德宣布投票开始，凯洛伦一马当先，坦然的举起手来，引人侧目，此举立刻带动了一大部分委员举手，他们是以普莱德为首的原二线领导层成员，以及联合企业与安全局代表。

接下来，任谁都没想到（除了某人）的是，赫克斯竟然紧随其后举起了手，他不顾周围人讶异或鄙夷的目光，面无表情的说道：“为了维护第一秩序的团结，我支持凯洛伦担任最高领袖一职。”见此情形，曾经赫克斯麾下的那些主力舰舰长们面面相觑，也举起了手。

“计票...13票，全数通过！我宣布，凯洛伦正式当选第一秩序最高领袖，并获得最高委员会承认，决议制文通报全军！”随着普莱德将军严肃的语调，第一秩序史上第一次民主选举竟以一种黑色喜剧的形式迅速落幕。

凯洛伦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唏嘘，他并不觉得这是多此一举，相反，将新的权力体系确定下来，使之成为法律，是很有必要的。

人类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不管是旧银河系中遍布宇宙的人类，还是记忆中那些“地球人”，他们总会反对口舌之言，但若是同样的话经由包装蜕变为白纸黑字之时，很多人将会致死谨遵不违，永远不要忽视法治的力量。

但眼下，不管怎么说。

【哈，民主万岁。】他心里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