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并不想对濮车侍解释太多,一来是嫌烦,二来是时间紧迫,眼瞅着下面那个人形推土机都快拱上二楼了。因此,在给濮车侍留下一句“会赢的”宣言后,他翻身便是一个信仰之跃,直直的坠入楼底。
…………
与此同时,琼花楼上层,栗山佳子正与李诵对峙。即使韦清脑洞大开的尸体就倒在远处,后者也没有朝那个方向投过去一眼。
“真让我感到意外,”栗山佳子率先开口道,“你居然没有趁着刚才那个机会,对我发动偷袭。”
“你口中的机会,应该就是指下面人闹出来的动静吧。”李诵用一种宛如得了喉癌晚期的喑哑嗓音,平静叙述着,“的确,那委实是个不错的机会;而身为内务府的一员,理应把完成任务放在首位。习惯于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我,早就不该有“胜之不武”的那种想法了。”
听到这里,栗山佳子已经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但是,”
果然,转折来了:“你是一个值得老夫我去尊重、去认真对待的对手。”
“就因为我秒杀了这个人?”栗山佳子向韦清的尸体努了努嘴。
“是的,并且我可以看出,你绝对没有使出全力。”李诵不愧是人老成精,一双眼睛毒辣的很,“力量、技巧、经验、运气,决定了一名武者在武道一途的成就和上限,而前两者,又可以统称为天赋。”
“必须承认,我先前看走眼了。我以为你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绝对不可能在韦清的袭杀下生还。虽然心性太差,但他的天赋与努力有目共睹,是内务府里首屈一指的刺客大师。我预料到了心性不佳的韦清,未来定会有败北乃至殒命的一天,但全然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在此地今日。”
言及此处,李诵露出了稍显惋惜的神情,可他依然没有看向同僚的尸身:“这是我的失误。如果我早一点察觉出你的真实实力,一定会阻止他以卵击石的。”
“呵呵,大爷,说奉承话,可不能让我对你网开一面啊。”栗山佳子笑了笑,“不过你若是识相退走的话,我也不会前去追击就是了。”
“可惜……你如果真有那个心思,又何必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不错,我也好久没有对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么多话了。”李诵年迈,原本身形佝偻的他,却在说话间慢慢挺直了腰板,“我甚至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做这么多余的事情,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年轻时的事儿吧。”
“笑话。”
这话的挑衅意味太浓,栗山佳子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她神色一凛,运起点星枪,换了个更具突然性的攻击架势,向对方施压:“倚老卖老的东西,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强于我?就因为多吃了几十年干饭?”
哪怕当面挨骂,李诵也不恼:“小姑娘,拳怕少壮的道理,老夫自然是懂的。”
“说回天赋吧。你的力量,无疑远胜老夫,哪怕让我再年轻四十岁,正值壮年的我也绝不会在力量方面比你更强。”说着,李诵露出了凝重与困惑并存的复杂神情,“可能这世上真的有天生神力吧。老夫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以你娇小的体型,可以单手提枪举起一百多斤的尸体,随手一挥还能把它甩出那么远。”
这个问题,是栗山佳子无法回答的,她只能以沉默应对。不过,李诵本就也不指望她会提供什么像样的解答,在停顿数秒后,他继续说道:“至于技巧,你方才展现出的应对,大巧不工,似拙实精,说明你对武道的领悟,比起我这个老头子来也毫不逊色。”
“后生可畏啊。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娃,不仅身负天生神力,就连悟性也是一等一的卓越,小小年纪对武学的理解就达到了与我相当的程度,真是羞煞老夫了。”李诵一边感慨,一边解下了他身后系着的武器,“可惜可惜。如果你我早十年遇到,我一定会起惜才之心,收你为徒,悉心教导,是断然不会把武林的未来盟主、武道的巨擘宗师扼杀掉的。”
这些话,李诵是完全发自真心的,但在栗山佳子看来,花言巧语听听就得了,又做不得数。“你之前说,力量、技巧、经验、运气,四者是成就强者的主要因素。”
“可你还说,我的天赋远胜于你,而运气这种东西又是玄之又玄、不可捉摸的。”栗山佳子语气不善,她已通过对方的叙述,明白了面前这位老者的最大倚仗,“所以,你想说的是,就因为年龄带来的经验之差,你就觉得此战我必输无疑了是么?”
“年轻人,不要小看经验带来的优势。”此时,李诵已然把九节棍握在手中,并虎口发力使其两端飞速转动起来,“就让我这个老头子,助你领教一二吧。”
这句话,基本宣告了二人赛前垃圾话环节的结束。不过,李诵这边还在挥舞武器,逐渐进入状态;反观栗山佳子,她本就早早摆开了架势,此刻正便于她先手强攻。
但见,栗山佳子俯身屈膝,滑步向前,以一招基础枪式“青龙出水”,直取李诵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