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比厉鬼还可怕。”
秦云慨叹一声,脑海中浮现出很多人的面孔。
闫太师、范御史、三个皇子、北莽左贤王、合撒儿......
最后一张脸孔,令太子的心脏有些不堪重负。
凉帝......
自己的亲生父亲!
自己若是死掉,父皇多半不会有太过伤心,只会庆幸少了一个潜在的威胁吧?
身为一国之君,生性凉薄,对于皇权的偏执之爱,超过了对江山社稷的爱,对黎民百姓的爱,甚至对亲生骨肉的爱!
父子之情,荡然无存,实在是令人慨叹!
夜已三更。
袁轻衣裹着被子,也不脱衣衫,靠在床榻上打盹,陈学士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秦云端坐在木椅上,默默的用手点着长刀的刀柄。
邦邦,邦邦,不远处出来更夫的梆子声,干涩而枯燥,隐约还有汪汪的犬吠。
陡然间,犬吠戛然而止,仿佛是狗被什么东西制住,发生不得。
“哈哈哈!本太子脱身而去了!来日方长!”
院墙外,忽然传来了一个拖长声音的呼喊,声音里满是得意之色。
秦云坐在屋里,楞了一下。
本太子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谁说我走了?
袁轻衣一骨碌坐了起来,一脸惊讶的看着秦云。陈学士揉着眼睛也坐直了身子,兀自浑浑噩噩。
“太子走了?”
“是翻墙走的!”
“天大的干系!”
“大家快快去追,不可放太子跑了!”
墙外人声嘈杂,脚步声和兵器的磕碰声响成一片,显然是皇城司和金吾卫的官兵们循着声音追了过去。
“调虎离山!”
秦云心头一凛,一股凉意从头顶直抵脚心。
来者假扮自己,引开了守卫的兵卒,显然是有备而来,马上就要杀进来了!
“陈学士,钻床下!”
秦云不由分说,一把将陈学士按住,塞到床下。陈学士不懂武艺,不必让他白白送死。
刚要再把袁轻衣推进柜子,却见“咔嚓”一声闷响,房门粉碎,木屑四处乱飞。
紧跟着,窗户也四分五裂。
转瞬间,房内多了四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杀手,站位精准,将秦云和袁轻衣牢牢钳住。
门外隐约还传来一些低吼,显然是这帮黑衣人的同伙,牢牢堵住了秦云逃遁的去路,想要来个瓮中之鳖。
“哈哈哈,大凉太子,我们又见面了!”
为首一个黑衣人,蒙着面孔,一双野兽般的眼睛盯着秦云,闪烁着灼灼亮光。
“合撒儿,败军之将,还敢前来现眼?”
秦云抓起了桌上的长刀,一脸不屑的冷笑,身姿如同标枪般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