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张岚打着哈欠,一脸疲惫地提着药箱,缓缓走在街上。他的头发凌乱的跟鸡窝一样,衣服也是邹巴巴,整个人看上去颓废的如同从战场败逃的溃兵。
这也难怪,不久前,张岚出手解救出来的那些女人孩童们,个个伤痕累累,疾病缠身,为了医治他们,张岚已经连续十多天没有休息合眼。可这也就罢了,他们大多情绪极不稳定,稍有风吹草动就惊叫嚎哭不已,为了安抚他们配合治疗,张岚费尽了心血。
张岚终于在一家早点摊位前停了下来,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半个身子几乎都趴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就像一条风干的死鱼一般。
“早啊,小岚”,摊主夫妇热情的和他打起了招呼,“今日想吃点儿什么?”
“随便吧,赵大叔,帮我倒杯浓茶好么?要是没有,麻烦受累去帮我买点,记我账上就好”,张岚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哎,好嘞”,赵大叔笑呵呵地应承着,随即转身去了对面的铺子。
“小岚呀,瞧你这样子,又是熬夜地给人看病了?不是婶婶说你,再怎么忙,也要多加爱惜身体才是。”,吴婶将早点放到张岚桌前,一脸的关切。
张岚勉强坐直身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含混地说道,“是有些累了,但还能撑的住,谢谢吴婶婶关心。”
吴婶见他神色明显可见的疲惫,即使吃饭时,眼睛也难以完全睁开,不禁叹了一口气。这小岚是城中最好的大夫,不仅医术精湛,看病时,对待每一位患者都不分贵贱,诊金汤药也是相当的低廉。即便是无力支付费用的穷苦人士,也是来之不拒,必定尽心为其治疗,甚至就连丧葬事宜,也一并揽下。全城男女老少,受过他的恩惠无数,可他对此并不在意,如此仁慈宽厚之心,世间无人能比。
正当吴婶还想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张岚居然就在这眨眼间沉睡过去,嘴里还鼓鼓啷啷地含着食物。吴婶无奈笑了笑,拿了件厚实衣服给他披上。
直到午后,张岚这才悠悠醒来。愣神片刻,接着大叫一声糟糕,立刻准备起身离开。“吴婶,赵大叔,实在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他匆忙放下一些钱便要离去。
吴婶将钱塞到张岚手里,坚决不肯要,“小岚,我们平时就时常麻烦你,哪能还要你的钱呢。”。
吴婶往日身体有恙,很少去找大夫医治,因为诊金汤药费对普通人来说,实在太过昂贵,都是强行硬撑,实在不行也就只得认命。直至张岚的到来,城里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才有机会,医治多年强行支撑的病躯。
赵大叔为张岚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浓茶,“是啊,还给这么多。要是收了你的钱,我们岂不是要被旁人戳断脊梁骨么?较真计算的话,我等的诊金才是欠你许多啊”。
张岚大力吹了几口热茶,一饮而尽,强行把钱放到吴婶手心,“耽误你们回家休息,多给些也是应该的。还有,不要和我推辞了,这些钱拿着去买些肉食,好好补补身子。这可也是药方喔,好好听大夫的话就是。再见了”,说完,张岚提着药箱,飞一般跑远了。
“小岚可真是世间独有的好人,一定是上天派来搭救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吴婶抹着眼泪说道。
张岚一口气直接跑到了外城的诊所,那里早已聚集了许多等待医治的患者,“大家都等急了吧,实在不好意思啊”,张岚对他们满是歉意地说道,接着挽起袖子,开门替人诊治起来。
直到天黑,张岚这才诊治完毕。其实相较于内城,外城的居民病情通常并不严重,多是些感冒、发烧、腹泻之类的小病。他们大多是些失去土地或是逃难而来的村民,那些年老气衰的人在家乡或是途中就已经不行了,所以这里大多都是些年轻的青壮年。
他们的“病”往往源于饥饿和恶劣的生活环境。
张岚如今名声在外,赚了不少金钱,特别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给的诊金非常丰厚。张岚将这些钱除了日常开支外,基本就是在城外购买田地供给城内的乞丐流民们耕种,好让他们得以生活,免得整日为了生计疲于奔命,最后动起了歪脑筋。而且眼下的身份也能让他结交不少城中富裕阶层,一番恳求后,也能让他们为了今后的身体健康考虑,主动增加雇佣伙计仆人的人数。无论如何,这都让一些人有了安身之处,不再饿肚子,从而使得城里城外的治安都比先前安定了不少。
就在张岚收拾器具回家的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个小家伙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头上还带着破旧的斗笠,叫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模样。
张岚想了想,问道,“小家伙,你哪里不舒服吗,”,可半天,小家伙一直没有回答。张岚觉得奇怪,想要掀开他的斗笠,却被他机敏的躲开了。张岚见他步伐有力,身形灵活,猜测可能也没什么大碍,或许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于是笑了笑,不再理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