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击得土地烟尘四起,林竹一时还没能辨出局势,他的内心蓦地一阵惶恐,只觉得后颈衣领的衣服被一手大力拉住,很快他就分辨不清方向。
等到他重新睁开眼睛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这山间的另一处所在,而这片地区他也略微熟悉,乃是梦泉的一处隐蔽之所,而自己眼睛的余光中还存在着另一位的身影。
直到他完全看到那人的模样,这嘴里便一下再也忍不住了,林竹大声的喊叫出来:
“雎叔!”
孩子的情绪随着这一声的迫切差点就完全崩了出来,他紧紧地抱着眼前的那个高大的身影,恨不得整个脑袋都攥进雎叔的身子里。
“好了,好了,没事了小林竹。”
只听雎叔只是轻声安慰着林竹,拍了拍孩子的背部,也没有其他动作。
林竹擤了几下鼻子,他好不容易的放开开抱着的雎叔,这才能抬头看见雎叔的状态,对方的脸色其实并没有完全言语展露的那般温柔。
他已经尽力去挤出笑容了,但雎叔这俊秀的面庞上突然增添了很多道血痕,眼中的疲惫明目可见,况且再看那衣着,似乎就只有林竹刚才抱着的那块还属于完好,平日里修身的那装袍子如今也残破不堪,那红与黑的模糊之处,可借明光:削见肉来。
“雎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竹见到雎叔这个样子,心中满是痛恨,他的双手很是想去搀扶住雎叔的身子,但又怕是碰到了伤口。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雎叔,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把他心中一身伟岸的身影给伤成这样?
“先别多问,安静些许。”
雎叔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说罢,他起身便是又欲离开的模样,林竹慌忙站了起来,他刚想开口去劝阻,但对方只是缓缓走了几步,就已经止住了脚步。
雎叔走到了洞口前约几步的地方,现在他的视角已经可以勉强看到外界的景象。
但也就在此时,他高大的身躯就像是终于承受不住了一样,顺势垮了下来。
林竹来不及反应,那手是几度欲伸而又不得,他这才刚刚靠近准备搀扶,却才发现雎叔现半跪在地上,面色虽显出疲态,但全然不像是竭力的模样,雎叔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外界,他一声叹息,一手伸出两指拂下去触碰这脚下的土地,指点在泥泞方寸之中。
就像是在给病人把脉一样,随着雎叔的动作,他的指尖之处似有游荧闪动,在触碰到地面的一瞬间就于土地中奔散开去,甚为奇妙,若是平时,林竹指定要好好问问雎叔这其中门道,但现如今他也不敢多言。
雎叔悉心感受着这山野之中的处处动静,在他的心目之中,现在的视野就如同盘鹰一般在这片土地翱翔俯视,如同那地下潜藏的游龙一般熟悉着土地的每一寸经络。
这是独属于雎叔的独门技法:所念技决,掌纹撑地,悉心凝神……便可以感知这山野之中的许多气息,尤其是那些,被排斥的可憎家伙。
“嗯……”
雎叔眉间展露出不悦之色,他的手指微微颤抖,额间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这一切都被林竹看在眼里。
“雎叔……”
林竹若有若无的呢喃一声,但此时全神贯注的雎叔却是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没有办法,或许现在唯有等待,少年也跟着在旁坐了下来,看着雎叔的身影,他的心中微微缓和了些许,虽然目光始终锁定雎叔的身上,但心中的疑团却是逐步更盛。
“我们为何会遭受此乱?”
“那群白衣的来历又是什么?”
“老爹呢,方才那帮人多次提起过,难道他们的目标真的是老爹吗?”
林竹思索不出道理,这平如静水的生活被瞬间打破,少年的一切自信都被击垮,这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这山中从来都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平常生活,大家交谈的,也最多不过每天的柴米油盐,吃过尚否,在这早已习惯的日常繁琐中,林竹甚至已经幻想不出别的生活,怎着就……怎么就突然遭受了如此的变故?
想到这里,少年心中的担忧更盛,雎叔的到来并没有给他带来解答疑惑,反而那心中的害怕和空洞变得更多,他现在无时不想上山去亲眼看看,那山峰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