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也不成,低也不就。
“连能力都没有,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共鸣者?”
“嗨,你冤枉人家了,人家的能力是让你提神醒脑。”
“哈,我去小卖部里买一瓶过期的宏牛都比他有用。”
“他就是力气大一点,人长得粗俗,没什么特别的。”
“别看他嬉皮笑脸的,我知道,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最好不要和他开这种玩笑。”
共鸣者的耳力将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
他握紧拳头,一次又一次压抑心中的杀意。
直到。
“哟,老李,我辞职了,不如我们两个合伙买一辆货车吧,听说很赚钱的。”
他无可无不可,答应下来,这一辈子或许也就是这样吧。
又一道风刃破空而至,袭向轮胎。
货车正在急转弯,风刃呼啸而过,刮破了油箱。
其实说是赚钱,也没赚多少。
油费昂贵,路途遥远。
即使是共鸣者的身体,长年累月都有一点吃不消。
李伟强早就把自己当做烂人一个,心无挂碍,并不忧愁。
但是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能云淡风轻?
明明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普通人,身体也脆弱得像纸一样,为什么脸上总是露出真诚的幸福的笑容。
“你自视太高了。”老友苦笑。
“其实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挺好,这个社会太浮躁,人们都迫不及待地要听到年少成名的传奇。”
他摇头:“但是传奇又能有几人呢,只要挨过这几年,平平安安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和老婆长相厮守,我也就别无所求了。你说呢?”
“不!我和你不一样!”李伟强疯狂的怒吼道。
温度升高,浓烟窜进鼻腔。
仪表盘上,黄色小灯和红色小灯同时亮起,触目惊心。
一点点火焰腾地升起,整个车瞬间被火焰引燃。
他眼神凶狠,恨意滔天,仿佛不是在看前方的路,而是在和已经死去的老友对视。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清醒!
我明明已经准备就这样昏睡一辈子了,为什么你总是要把我吵醒!
为什么!
“快下来,这样你会死的!”江心月尖声喊道。
李伟强充耳不闻,火车直冲冲地奔着村庄驶去,像失控的巨龙。
“老赵,今天又有一批货,我突然有事去不了,你要不要去?油费我和你摊,酬金全部给你。”
“算了老李,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上午去看医生了,说血压有点高,让我休息。”
“这家的老板是我们的老主顾了,给钱很大方的,你真不去?”
“这...好吧。”
“老赵这两天感觉怎么样了?”
“嗨,别说了,时不时还是头晕,昨天差点撞到了路上一个小哥,幸好人家不计较,今天倒是好了一点,应该没事了。”
“老李,我最近怎么感觉身体麻麻的,精神抖擞啊?”
“老李,我睡不着,我们继续开一段吧?”
“老李,我又头晕了,你来开一会儿。”
“好痛...”
老友捂着头,表情扭曲。
李伟强伸手摸向他脑袋,黑夜中眼睛映射出寒冷黯淡的星光。
“老赵,我在湖城有一个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他生了大病,我得去看看他,后面两天你自己开吧。”
“这么突然?”
“嗯...”
“唉,好吧。”
他忽然心软,柔声说道:“不然你也和我在湖城待两天,休息一下,反正这批货也不急。”
老友摇摇头:“说好的时间,怎么能反悔?”
笑道:“做完这一单,拿到钱之后,我就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带老婆回一趟娘家,她一直念叨着好久不见丈母娘,这一次我也同去,尽尽孝心。”
“孩子想要一辆遥控货车很久了,这一次也帮他买了吧,唉,我很久不在家,希望那辆车能陪他多一点。”
“我们两个都把最好的自己栽在这辆车上了,希望他从小玩腻,以后干点别的活计,开大车,真是太累人了。”
眼神中的温柔,是即使再强出一倍的痛苦,也无法阻挡的。
人有所执,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执念如火焰,经久不息。
赵平初也想用这把火,温暖老友冰凉死灰的心,没想到燃起的,却是求而不得的怨憎。
火焰渐渐烧在身上,李伟强毫不在意,狂笑着,狂叫着:
“你死在了车上,今日我也逃不过一样的命!”
声势滔天,火焰烧出浓浓黑烟,向村庄冲去。
离开车,他就一无所有了。
顷刻间,就会被抓住。
村口人们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它冲来,纷纷逃窜,还有几位行动不便的老人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张三不能坐视不理。
他打开车门,抓住上沿,一下翻到车顶。
晃晃荡荡中,目光不断聚焦在那辆疾驰的火车上。
即将冲进村庄。
李伟强浑身着火,在最后一刻拨动了方向盘,怒吼道:
“谁也别想抓住我!”
货车踏着黑云,从路面上冲到空旷的田地中。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