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多少无名血,从来胜者英雄。
功名多随衣冢逝。
倚门妻儿泪,哭不倒长城。
朱门空落乌雀在,不闻谈笑欢声。
自古人间多战事,
一城飞鸽在,从不见刀兵。
话说有这么一朝一代,不立于正史之间,偶有野间撰记或是乡戏评书,也仅只言碎语,不多闻于世间。偏就有一狂生,借着几杯村酒,挥毫写下一首临江仙,被世人见了,笑他无病呻吟,他便不服,依着祖辈们留下来的几册残本,将这一代故事说与民间,竟是众人哑口,声声称奇,从此借着口口相传,终于见之君子诸公。
小镇安安静静的,就像是这薄雾下的早晨,太阳还在昨日的美梦里沉浸,下一刻的腥风血雨还在西山后酝酿,此刻的镇民们也像这慵懒的太阳一样,准备起来出门操劳一天的农事了。
从东门急速驶过一辆黑篷圆顶的马车,扬起的灰尘漫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给蹲在锁翠楼旁的年轻娃狗子溅了一身脏。
“丫了个呸的,赶着去投胎啊!让小爷我逮着你,掏了你的鸟蛋。”他叫骂着,又在老地方蹲了下去。
“大爷?您慢走啊!”
“下次还来啊,大爷!”
“人家会想你的。”
扭捏着漂亮腰肢的姑娘们把这些宿醉的嫖客们陆续迎了出来。她们的香吻留在这些男人的脸上,脖子上,一个香吻就是一贯钱,铜钱呼啦啦的响着,香吻也呼啦啦的响着,那声音是他们的婆娘噼里啪啦打在他们脸上的声音。
“来啊,恩?别走啊,小爷我有钱!”狗子学着姑娘们的样子摇摆着身子,他销魂的动作就像是旁边卖鹅的老汉。
“来嘛!买一只嘛,别走啊,便宜了!”老汉卯足了劲在大街上吆喝。
大肥鹅喳喳叫着,姑娘们也噗嗤了起来,她们看不起穷汉子,顶看不起的是又穷又色的汉子,她们嗤笑着又穷又色的狗子,欢笑声里竟忘记了她们自己的穷命,又扭捏起屁股进了窑子里。
“我呸,等小爷我有钱了,我把你们全包了,我叫你们,我叫你们给我卖鹅去!”狗子看了一眼旁边的老汉,气急败坏的说道。
狗子是一个十八岁的后生,从小没爹没娘的娃受尽了别人的欺负,别人打他,骂他是野种,他看着打他的人会偷鸡偷鸭,他也去偷鸡偷鸭,他看着骂他的人去逛青楼,他逛不起,就也学着蹲在门口调戏“大白鹅”。
他不想被打被骂,也不想不被打不被骂,他想做的是打别人的人,从小与街头的痞子混在一起,晃到长大,混到十八岁,他练就了一身打斗的本领,于是在这条街上,再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他今天没事干,当然他每天都是没事干的,然而今天他觉得特别的没事干,于是他便在镇子上溜达。
狗子溜达自然就忙起来了,他忙的很:嘴不能闲着吧,“小丫,今天又漂亮了,来让小爷闻闻香不香。”,手脚自然更不能闲着,这么多环肥燕瘦走在街上,不揩点油还能叫狗子?
太阳已升到半空,半晌午的时候,只听一阵长啸,一支铁骑从西门外飞驰了过来,五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出现在弥漫的烟尘里,他们骑着大马,腰间每人各别着一柄腰刀,后背别着长弓,他们的脸上蒙着黑布,藏住了他们的鼻子和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