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衣知道他这种人外宽雅,内多忌害,因此说话时格外小心。鲜索梁问她是哪里人时,玉龙衣干脆地说自己是南增国人。
鲜索梁自然不悦,问她既身为南增国人为何要替东持出使。
玉龙衣便说:“自古富贵险中求,我在南增国是罪人的身份,没有晋身的机会,便只好来东持国谋求。”
鲜索梁一笑,紧盯着她问:“你莫不是想要趁此机会为南增争取什么?如今两国局势紧张人所共知,你想从中做梗,岂不是自不量力?”
玉龙衣不慌不忙道:“玉袭虽然不敏,却还清楚自己的份量。两国争端,岂能因我一个使者而起?生杀予夺皆在丞相,我不过是从中得些名利而已。又何况,我于公于私,都不想两国开战,毕竟国安才能民安。”
鲜索梁不置可否,只淡淡说道:“若派你出使,则必须要以东持国臣子的身份方可,出使前须得到户部登记户籍,从此做我东持国子民,你肯不肯?”
玉龙衣一笑:“求之不得。”天知道她有多憎恶火禄及,又如何会情愿做他的臣民。当然,这东持国人的身份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鲜索梁似是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说道:“我是极不愿意起战事的,抛开别的不谈。一旦打仗,将臣的重要性就会凸显出来,孤舟白的地位必定会逐渐高过我,我怎能自毁长城?”
玉龙衣了然点头,进一步劝道:“丞相放心,南增国如今内政不治,火禄及猜忌心重,大臣人人自危。二皇子火喆觊觎太子之位,每每欲行不轨。火正自然不会束手待毙。这内斗是迟早的事情,到时丞相伺机而动,坐收渔利,岂不便宜?”
鲜索梁垂目思忖,看不出心中所想,片刻之后问玉龙衣道:“但不知你此去要如何行事?我们君臣自然不想起争端,但南增国人生性好斗,可不是我们想不打就不打的。我看你年纪尚幼,左不过说些仁义礼智的说辞,那些人可不是三岁娃娃。”
“丞相放心,玉袭不是腐儒。自然知道军国之事,从来利益二字当先,什么仁义道德不过是托词。南增纵使再好战,也不可能冒着亡国的风险开战。”玉龙衣说道:“那火禄及治国严苛,倘若再大兴刀兵,只怕国内就要造反了。”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见地。如此,你便随我去面圣吧!”鲜索梁不动声色道。
闻言门外早有人忙去备轿,玉龙衣跟在鲜索梁身后,来到前庭,只见一座房屋大小的朱漆描金大轿停在那里,光轿夫就有八八六十四人。轿顶流苏俱是指顶大的茫海鲛珠,轿帘是璇檀紫竹制成,赤线金纹,香气氤氲。
相传此竹本为南海观世音紫竹林中独有,后有龙女思凡偷携下界,此竹只在袈塄山南坡断崖下生长,每十年方长一寸,质地硬过生铁,砍伐及其不易,若在制成珠帘,不知耗损多少人力。
轿内分内外两室,外室布置成会客室的样子,家具一应俱全,壁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书案茶桌均是千年乌木所制,古朴雅致,此外还有两个极其标致丫鬟在内伺候。内室放了一张点漆螺钿床,靠窗放一张金丝藤躺椅,脚下摆着紫金刻花唾盂,旁边的檀木小桌上放着羊脂玉狻猊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