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沉默片刻,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不喜欢么?怎么?不是你找我来的么?现在又装哑巴?哦,对,你现在说不了。瞧我这记性,忘了。”
言罢,黑气自然的学会说话,先前的事,好似不存在一般。那黑气声音颤抖,“前辈,我无意冒犯您啊!都是那两个人类!是他们做的事啊!”
“哦?他们?”心中略加思索,已然知晓张天衡二人的事。“他们做的挺好的,怎么了?你即决定打破规则,就没想过承担相应风险么?”
“风险?”
“呵,还真不知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今日过后,你也记不得。除去项庄,未来一切挑战权威的生灵,若不能获得世界认可,就只能逆流而上,同各个时代的所有修士,神灵大战一场。赢了,开天辟地,离开此界,自是由自己决定;若是败了,就只能入轮回,成为后世的保底。”
“保底?”
“嘿嘿,你没有知道的必要。想起来了,这不是你第一次逆水行舟,我们见过很多面了。”
“见过…很多?”黑气中传来的的声音有几分颤抖,无数过往浮现。若是从外面看去,便能发现,那团黑雾不知不觉中,已然消散大半。与此同时,天上有九日七月出现,它们的光芒透过乌云,照射在紫幻林上。黑雾加速消散,浮于表面的黑点变得无比平静。
内部黑气尖叫不止,“为什么!凭什么…”“安静。”黑气连挣扎都没能做到,沉寂了下来。一个幼童,自过去而来,不过一道虚影,若是雨墨在场,一眼便能认出这位熟…神,毕竟印象深刻。
“后世修士若皆如你这般,那倒好了不少,毕竟杀的不多,实力不强。”幼童面带微笑,身形缓缓消散,“上古修士开创文字,惊天地,泣鬼神。自此之后,生灵有了自己的保护伞以及…牢笼。认知限制了他们的实力,一切生灵难以逃过自古以来的束缚,毕竟,从一开始,人和神就已经被分割开了。
…这倒也没什么,毕竟,想经受得住机关术的冲击 ,就只能在你们的过去接受束缚,可这样,在未来想打破束缚,就不是动动嘴就能做到了。算了,自顾不暇了都,那还能管这些?不过,下次能搞清楚再来么?这整的我很尴尬,跟欺负小孩似的…”
言罢,黑雾和虚影一同消散,天上七轮明月率先消散,九个太阳光芒大作,紫幻林原本的位置迅速生长出树木,绿色的雾气随之飘散在周围,紫幻林或许不合适了,绿幻林更为合适。新生,成长,结果,开花,失败,然后重新开始。
在现在,过去,未来,以时间的角度来看,好似飞蛾扑火,前仆后继,绵延不绝;身处时间长河之外,那些以生灵意义上消失的神,站在自己安排的某个节点之上,以他们的视角来看,这些故事皆是同时发生,一个个光点闪烁不停。
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亦是如此。身在楚国的项庄,以现在为起点,放眼过去,未来,那些身处不同节点的神,同时看向这位神造神,或是嘲讽,或是鼓励。而项庄身处其中,于项府某处正襟危坐,放眼未来,如临大敌。
…
距离紫幻林数万里之外的一处荒野,张天衡二人躺在地上,足足三天才站了起来。
雨墨双眼无神,喃喃道:“十八年的运动量,都比不过这几天。”张天衡直接站了起来,扭头对雨墨说道:“要走么?”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但修为有几分失控的意思。照往常那般强行压住明显行不通,前些日子暴动,血脉契约减弱的速度加快,身体的平衡被打破是迟早的事,若是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怕是要完。
雨墨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张天衡,问道:“失控了?”张天衡点点头,“快控制不住了。”
雨墨沉默片刻,问道:“找不到怎么办?”
“回去,北上,然后被砍死。”
“那你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可以没有意义,但至少出来了。”
雨墨沉默片刻,起身走到张天衡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你不怕死,我知道。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结束,还回去,没什么意思。不管结果如何,跟我去走走,不好么?不会那么累。”张天衡看着他,笑了笑,刚抬起手,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放了下来,轻声道:“我出身要比大多数人强,所以我能从天武走出来。张天衡不是偶然,只是必然的一个结果。可以是王天恒,杜天恒…人并不重要。我们要做的,结果是必然的。”
雨墨眉头紧皱,“修行者便是逆天而为…”张天衡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雨墨,雨墨不自觉不再言语,看着张天衡的眼睛,好一会儿,竟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张天衡见状,笑道:“命数,即为定数。并不是所有的既定结果,都是坏的,先行者知晓前路艰险,仍会向前。或许你会觉得很蠢,但我要说的是,正式因为我们这帮蠢才,人的世界才不会尽是黑暗。我要走,我会走,我知道,必有后来者,后来者,必居上。”
张天衡向西走去,“我一直都在迷茫,但不代表,我会对自己的目标,产生动摇。虽然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总要保证,自己是倒在追寻的那条路的过程中。”
二人不再言语,雨墨走在张天衡身旁,没在问什么。眼睛,是人类的窗户,之前看到的张天衡的眼睛,如一潭深水,不知潭下波涛汹涌;今日所见,他的眼中,只有坚定,以及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