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尘赌是第二种情形。

但是，屋里出奇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

晏尘悄悄探出头。

尉离晦一动不动坐在榻上。

完了，吓傻了这是。

当然，也不是全不动，至少，杀气，肉眼可见地在膨胀……

尉离晦默念了三遍，又把每个字掰碎了想了三遍，再汲气于丹海下沉三遍，终于确定自己理解的“元阳之体破了”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努力回想昨夜发生了什么，记忆始终只停在蝶妖上前之后。

若真的，是她们干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的符文够杀她们几百遍！

那会是谁？！是蝶妖背后那人？

是谁？是谁？是谁？？？！！！

“咚！”他身下的床板塌碎成粉，纱帐乱飞。

“轰！”床柱直飞上天，将屋顶活生生戳了四个大洞。

晏尘躲在浴桶里憋笑快要憋出内伤，他猜对了，尉离大人，是被迫的！

他被采了！

正憋着笑狂捶浴桶板，“轰隆”一声，他身子一轻，“啊——”连人带桶一起从破倒的墙壁飞了出去。

还是低估了……十境者的怒气。

晏尘爬回院中，见尉离晦已经站到塌屋后一方山石上，下临山溪，迎着山风，衣衫猎猎。

就这么简单一立，便如云中苍松，月下青竹。

这么漂亮的男人，他要有本事，他也采。

晏尘一瘸一拐走过去，“大人，搁这儿跳你也摔不死啊！”

尉离晦没搭理他。

晏尘也无所谓，慢悠悠爬到他脚边，一屁股坐下，揉着腿道：“但奇怪的是，你元阳破……”

“唰”，他后背被一柄剑尖顶住了。

“再提这几个字试试。”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晏尘头发丝儿都被明晃晃的杀气逼得立了起来，他知道尉离晦绝不是开玩笑，忙改口道：“大人这奇遇之后，功力精进，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尉离晦看向他，不掩诧异，“我升境难道不是因为赤香？”

晏尘回答这些是专业的。

“赤香只能助力入定，入定后能不能升境，还得看灵元能不能顺利生长。大人这些年自行修炼入定也不少回吧？升不动，是吧？之前呢您的灵元就像被困在一方深潭里，如今元阳一破，魂元通畅，阳涌入关，如困水奔流到海，灵力反而大涨，这道理嘛，就像……”

他小心翼翼睨了尉离晦一眼，小声道：“双修。”

说完自己马上做了个嘴巴闭紧的动作。

尉离晦撤了剑，声音又恢复平日的漠然：“这事还有谁知道。”

晏尘举指发誓，“就你我，再没别人！我要告诉第三个人，罚我头发被雷劈焦！”

他最宝贝的就是他一头银发。

尉离晦转头看向溪谷，手指尖搓捏着一颗黑色蜃珠，让心火缓缓平息下去。

无论如何，他绝对会将那人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