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手帕为巧云所有,上绣有巧云之名。”
“真凶看来便是此人,巧云大仇得报,郭兄可心安矣。”
刘遵不知何时已归来,直接下了结案陈词。
他深知这些其实都只是间接证据。按逻辑来看,巧云也有可能是殉情,或者是遇上其他坏人。
概率上甚至有可能是巧云自己失足堕江。
他实在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了,也不想深究郭璞是否真有此神通。何况线索已断,还能如何查起?
温峤也安慰说,郭璞已经尽了人事,毋需再介怀。
一行人见天色已晚,决定赶紧收拾心情先回纪府。刘遵无意中捡起那几张黄纸,神色大变。
这些黄纸上面有特殊的图案,与佛图澄当日派出通信的黄纸完全一致——
看来此妖僧的真正身份,很可能是石勒派来潜伏在建康的细作!
刘遵问郭璞可有仔细留意纸上内容,郭璞随口回道那是西域文字,他虽能读懂,但理解不了文字内容。
刘遵心想,郭璞果然博学多才。
他把黄纸收好,打算随众人一同回纪府再从长计议。
一路上,温峤将事情原委简单复述了一遍,刘郭二人心领神会,说绝对守口如瓶,就算是至亲也不会向其泄露。
“正所谓心急则乱,当局者迷。此等布局精妙之处就是做得不太精妙,这样才能利用人性弱点,选出合适对象下手。”
“还好有我从中作梗,不对,是及时出手,终究没有铸成大错。”
“郭璞不愧学识渊博,连西域文字也有研究。”刘遵自我表扬一番后,心思又转到黄纸上:
他觉得应该是用了某种加密方式,但路上不便研究,只好暂时放下。
还没到纪府,已经有多名纪府的仆人在四处找寻。温峤主动上去,说是自己兴致忽发,找了何妍芳出外。
仆人们见此,也不管真假,纷纷回到府内。
何妍芳松了口气,见纪瞻在纪鉴搀扶下来到乌衣巷口。何妍芳鼻子一酸,差点又哭了出来。
众人来到院内假山旁,郭璞说与刘遵这两日暗查巧云一事,终于发现妖僧行踪。
二人追至破庙,当时妖僧还想对民女图谋不轨,结果被刘遵就地正法。后来遇上温峤二人,于是同行到府上。
刘遵初见纪瞻,自然上前客气地自我介绍。“家父刘琨”的名望还是不小,连纪瞻也动容。
他肯将何妍芳嫁与温峤,看重的就是这种忠义。
何妍芳之事自然是能瞒则瞒,虽然最后逢凶化吉,但众人都怕纪瞻受不了这等刺激。
僧人之死却不能不报,皆因要纪瞻出手,才能善后以及追查背后势力。
纪瞻作为本地士族领袖,不但名望极高,办起事来也大为方便。
其实纪瞻何尝察觉不出异样,但这几位都是聪敏之人,既然一致用假话搪塞,那他也无谓深究更多。
做人有时要讲求难得糊涂。
何妍芳用试探的语气问纪瞻,能否留温峤在此过夜。
纪瞻眯起眼看了温峤半天,丢下一句“尔等也非三岁孩童,此事毋须过问老夫”就转身离开。
温峤苦笑,他倒也没有被纪瞻看得心慌,毕竟今日所作之事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这个“尔等”看似有苛责之意,但好歹是默许了。何妍芳今日惊恐过度,极为需要他的陪伴。
朝不保夕的日子大伙都过多了,哪里守得来那么多礼教。
刘遵坏笑着上前揶揄温峤昨晚陪完庾亮,今晚又要务缠身,乃当今上品大忙人。
温峤还没答话,忽听郭璞惊呼道:“大,大事不妙!”
刘遵一听,马上追问郭璞。后者语气颤抖地说:“石勒小儿要暗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