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一起请了一天假,把默玉接出来,安顿在一个治安还算不错的低等平民社区。
默玉住进干净整洁、没有死老鼠味的出租房,睡不发霉的床,并且有护工全天候照顾,大小便不用再憋着,也可以每天洗澡换衣服。
她泪如雨下,哭了一天,紧紧抱着文克新不愿松手,像一只考拉,泣不成声,“小新哥,小新哥……”
文克新说:“别哭了,以后没人欺负你了。我相信,肯定有大公司要收我们的房子,不然吕淳厚就不会动心思。等我们的房子都卖掉了,就一起搬到爱民社区去,再给你定做假肢,你就能站起来了。”
“嗯,我相信你!”
天色渐渐暗下来,文克新和郁飒不得不离开。
默玉依依不舍,趴在窗口泪目送别,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雨雾中,消失在道路尽头许久许久。
阿依隔三差五就来和文克新约会。
他的伤好了,两人头一晚没办的事也就办了。
一番羞羞答答的深入探讨之后,聪明的灵魂求知若渴,年轻的身体火辣强健。
双方交流很和谐,互相都很满意,快乐无边。
事后,谈谈彼此的这七年,谈谈未来的打算,找回了些初中时的情愫。
文克新总算搞明白,为什么阿依如此主动了——因为房子。
平等社区必将被收购的消息在一些有门道的小圈子里已经传开,成了半公开的商业秘密。
原来阿依真正想要嫁的,是优良的物质条件,顺带能收获一片真情更好。
这也没什么可指责的,一个人向往好生活再正常不过,甚至连虚荣都算不上。
她肯坦诚相告,这就很好。
况且两人也不是没有感情基础,并非没有互相吸引。
他只是偶尔会想,这事最终会不会像十年前的末日币那样,成为一个泡影?
所有人都希望不会。
转眼间就过去了快两个月,文克新和阿依之间感情渐深,却也开始有了些小吵小闹。
阿依有些习惯令文克新不太适应,相处别扭。
比如她用餐有很多讲究,进食必须超小口小口地来,咀嚼时必须放下餐具,坐得端端正正,咽下一口菜,必抿一口水……
关键是,她也这么要求他。
还有,她不能忍受身边有烟味儿,每次去餐厅吃饭,无论高档低档,她总是三番五次叫来服务员,要求对方劝其他客人灭烟。
服务员说,这里不是高等平民和贵族专属的餐厅,没这种规定,劝不了。
这种扯皮无伤大雅,双方也都很礼貌,但次数多了,也挺破坏情绪的。
文克新觉得如果长期这样相处,估计会很累。
他直言不讳地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她却不觉得自己有错,总说优雅一点有什么不好,别人(特指惠更斯医院那些人)都是这样的。
他开始明白,她在模仿自己无法成为的那种人,并始终看不起真正的自己乃至所有低等平民,也包括他。
不过,除开这些穷讲究的小毛病,阿依总体上还算可爱。
她还年轻,不懂所得必有代价的道理,可以原谅,也可以慢慢学习、磨合。
文克新觉得,这份感情还是有培养的潜力的,直到房子的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