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的一瞬间,身后似乎有一股风和我竞赛一般夺门而出。
我咽了口唾沫,全身都顿了顿,才走出厕所。
还是得先去买个灯泡,这附近就有个五金店,顺便问一下花洒和淋浴头的价格,因为那个洗手间常年阴湿,质量不太好的花洒都被水垢腐蚀了。
简直不敢相信北方会有这么潮湿的房子。
我穿了一双很厚的面包鞋,裹紧了身上的棉服,路上忍不住联系了姬成昌,跟他说了这个房子年久失修的事。
没想到他很平静,主动说他出钱给我们换新的花洒,还安慰我一番,让我先买一个灯泡换上将就一下,下午他就去处理这件事。
我感到很意外,原本准备了一些不太好的话就也没有说出口,毕竟我们当初选择住在这里本来也有将就几个月的意思,怨不得别人。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姬成昌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他的老婆孩子还有一个老阿姨,后来聊天才知道是他的岳母,看起来就是挺普通的一家人,没什么怪异的地方。
姬成昌很麻利的打开带来的纸箱子,里面有一个崭新的淋浴器,自顾自的组装起来,因为我母亲说洗澡水不是很热,他还帮我们重新调试了热水器。
孩子很小,大概还不到上小学的年纪,活泼的在客厅里跑来跑去,我很疑惑的一点是这孩子好像第一次来这个屋子,对一切都感到很新奇,看来他们一家没有带孩子在这住过。
姬成昌干起活来没什么话,我和他老婆闲聊两句,说不定能套出点什么关于这间房子的信息。
“姐,听说这个是你们两口子的婚房,这装修也有点太简单了吧!等孩子上学了,没想着再换套大的?”
听我提到小孙子的事,老阿姨张口想说什么,被姬成昌的老婆用眼神制止了。
“我老公是外来打工的,不懂装修也舍不得花那个钱,本来这个卫生间的门当初是要改的,最后装修的工程队说改起来费钱,还很麻烦,就没改了。”
这个女人说话带着本地的口音,看起来在家里说话很有分量,她一点也不避讳这个双门冲的事,有话直说的样子倒是还挺豪爽。
我看她没有想要隐瞒的样子,突然觉得有门,趁热打铁的问:
“姐,这房子你们之前是租给谁了呀,我看好多东西都没带走,这些锅碗瓢盆什么的,也没法处置。”
那女人环顾了四周,看了一眼说:
“他们八成是不要了,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你们觉得碍眼就扔了吧。”
“我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姬成昌看了他老婆一眼,觉得她有些多嘴了,但也没有责怪,反而是接过话头回答说:
“之前租给亲戚,他们和邻居处的不是很愉快,后来警察都来了,具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个房子是一梯三户,而且其余两户都是久住不租,你们被两户人家夹在中间,平日里凡事还是以和为贵,尽量不要惹隔壁的邻居,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着姬成昌安好了淋浴装置往洗手间去了。
邻居?
这我平时倒真的没注意,左边这户住的是三代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上小学的学生。
右边这户好像是一个单亲爸爸一个人住,每天很早就送儿子上学,好像只有他和他儿子两个人住。
听他们这样说两家邻居至少是有一家不好相处,我们才搬进来的时间不长,并没有什么感觉。
总感觉姬成昌还有别的事瞒着我没有说,但看这情况也是不好再问了。
姬成昌挺麻利的,三下五除二就安装好了淋浴器,见他话少实干的样子,我猜他平时也是手艺上的生意做得比较多。
打点好一切,姬成昌就和家人一起离开了。
跟我爸说得一样,我不得不承认姬成昌是一个还不错的房东,但这个房子存在的问题确实也是无法忽视的。
晚上我爸要赶回临市开会,妈妈和材料商约好了一起看装修材料,都说不回来吃饭了,于是我自己打算出去吃碗面。
饭点的时候人很多,一个座位都没有,风很凉一直往店里吹,我干脆打包回去吃。
因为这家店我常去,老板还专门和我说走快点,不然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我谢过之后用一双筷子穿起装着打包盒的袋子就走出了店门。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擦擦黑了,春天的傍晚街头人们都行色匆匆,这个店离我家不算远,不然我也不会把面打包带走了。
路过一个转弯有一个人站在墙根下抽烟,我让了一下就走过去了,没想到身后的人却叫住了我。
“王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