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拥抱。

眼角带着几滴晶莹的湿润，林辰紧紧抱着阿娘，好像十几年来的委屈都在这一刻消散了。

“傻孩子～”温柔地抚摸着林辰的头，阿娘轻声开口道，“辰儿，族长说的对，你的天赋很好，不应该一辈子待在这黑山上的，你应该走出去，去见识见识外面的大好河山！”

“去吧，辰儿，科举每四年才只有一次呢！”

倔强地摇了摇头，林辰坐直了身体，看着阿娘说道：“阿娘，我不去了，我要好好孝顺您，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话还未说完，声音就已经变得哽咽。这么多年，阿娘和他这么清醒地说话，这可是唯一的一次啊！

好不容易阿娘的病症好起来了，他怎么能走呢？

“傻孩子，还以为是小时候呢？居然还哭鼻子！”

伸出手轻轻拭去林辰眼角的湿润，又刮了刮他的鼻尖，阿娘不禁轻声笑道。

“好了。”起身摸索着将房间的烛火点亮，阿娘再次在床头坐下，“听阿娘说，科举可是出人头地的好机会，而且，阿娘还想让你帮阿娘一个忙呢！”

“嗯？什么忙？阿娘您说！”林辰面色一正，认真听着。

“辰儿你也知道，阿娘等了你阿爹很多年了，一直在等他回来，等了好久好久。有时候我也在想，你阿爹是不是真的已经死在了某个战场上。”

林辰默默地听着。

“但是阿娘不甘心啊，也不信，不信你阿爹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死了，将我们娘俩就这么扔下！”

阿娘用她那双浑浊模糊的眸子看着林辰，脸上挂着笑容，“阿娘想你出去后，如果有机会，帮阿娘找找你阿爹，好吗？”

说到这里，阿娘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一双瘦弱的手不自觉地抬起，满含期冀地望着林辰，就连自己的娃儿，她都担心会拒绝她，担心这唯一的希望也会破灭。

“嗯！”重重地点头，林辰紧紧地抓住阿娘的双手，“阿娘你放心，我一定找到阿爹的下落！只要阿爹还活着，我一定带他回家！”

“好，好，好孩子～”

烛火摇曳，母子二人低声说着话，转眼，一夜匆匆而过。

……

随着几声嘹亮的鸡鸣，天边逐渐破晓，窗外有了一丝浅浅的光亮，而林辰也敏锐地觉察到，阿娘的神情有了些许的变化。

前一刻还温柔如水，带着浅浅微笑的脸庞，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变为了僵硬。

“阿娘？”

不敢置信地轻声唤道，林辰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听到林辰的声音，阿娘微微扯了扯嘴角，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青绿色的平安扣放在了林辰手中，然后神色又迅速恢复了僵硬。

下一刻，阿娘扶着床边缓缓站起，四下扫视一圈，然后缓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林辰怎会不知，阿娘又再次变回了迷惘的状态。

一言不发地跟着阿娘，林辰看着阿娘回到她的房中，梳洗、打扮、整理衣装，然后坚定不移地迈着步子，第一个走出部落，朝着山巅的方向而去。

山巅的风带着些微的凉意，毕竟已进秋日，虽说正午的太阳依旧毒辣，但清晨的寒，却是依旧令得林辰微微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