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明失血不少，加上话说的太多，难免有点口干舌燥。

人渴了就要喝水，这是一种本能，正如水多了就要泄掉一样。

庞明着急忙慌地冲了出去，不管不顾的样子多少有点滑稽。

万千流看着在一边偷笑的红玉姑娘，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触。

“你们跟他，有多长时间了？”

看红玉有些惊讶，万千流继续问道：“我是说，你和那个兰岚，什么时候与他纠缠上的？”

红玉笑了，回答道：“这位楼主大人，您是在说笑吧，像我们这样的女子，是没有资格与人纠缠的。”

万千流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年前，我把自己卖给了云雨楼，兰岚更早，来了快两年了。”红玉给几个杯子加了些茶水，自己端起一杯，学着庞明的样子一饮而尽。

“我和她不同，她嫁人早，好几年生不出孩子，就被夫家卖了，回过头还去告诉她娘家，说她病死了。”红玉放下空杯子，又给自己满上。

“我还好，只是全家都被人杀了，为了活命，就只好把自己卖了。”红玉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好像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万千流若有所思，道：“所以，你们的事被他知道了，他是可怜你们，才会善待你们。”

“庞爷曾经说过，世间可怜之人多不胜数，他自己也没什么同情心，不会因为怜悯去救人，只是我俩与他在意的人有几分相似，他才出手救下我们。”

万千流对三人的关系有些理解了，庞明固然是个混蛋没错，却也是个有人味的混蛋。

红玉走到窗前，看着空旷的院子，道：“庞爷应该是去兰岚那里了，昨天她被吓的不轻，这会儿可能正在庞爷怀里扮可怜。”

万千流的本能又蠢蠢欲动了，问道：“他好像更喜欢那个兰岚，你不嫉妒？”

“您不知道兰岚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能有饭吃，有衣服穿，还有个自己的小院子，都是庞爷给的。她就像是快溺死的人，会拼命去抓所有的救命稻草。”

红玉惨然一笑：“我宁愿他是真的喜欢兰岚，也不想他继续折磨自己。”

“此话怎讲？”

红玉道：“他那样的人，谁都不爱，包括他自己。”

听雨轩中，泪眼婆娑的兰岚在小心翼翼地换药，庞明躺在她腿上，及时给予鼓励和安慰。

“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还这么难过干什么。”庞明一脸无奈，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兰岚哽咽道：“奴家一想到庞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水全都染红了，心里就害怕。”

“怕什么，我只是睡着了，又不是真死了。”

庞明安慰道：“你看看红玉，她就一点也不担心。”

一提到红玉，兰岚手一顿，力道不知不觉变大了点。

庞明依旧是一副平静的表情，说道：“前两天，那个姓冯的找我，说是要把你的契转给我，你怎么看？”

“奴家全听庞爷的，您做主就好。”兰岚低声道。

“契，我帮你烧了，红玉的院子还有你的听雨轩，我都买下来了。”

兰岚好奇问道：“之前那么多姐妹不高兴，来听雨轩闹事，您用了好多金银珠宝才将她们打发走。最近半年，您一有钱就留给我们，哪还有钱给冯管事？”

“他不收钱的，我如果给钱，他一定不会要，可如果是我欠下的人情，他一定会放心大胆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