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言拒绝,问了长期住店时的费用。
一整月的费用要比集宿楼的月租贵些。
尽管是东京旧城区的长屋,但也毕竟是在东京。
如果是东京的旅店,月租恐怕要比刚才问到的数目还要大上两三倍。
他想起长期旅居在外的村上春树。如此想来,也是富人才能有的选择了。
最后一班乡间巴士上,他随着巴士颠簸,闭目养神,接到一通属地东京的电话。
电话那端是谈吐得体的成年女声。
“抱歉突然打扰……可是雁?”
“是。”他预期过会有这样的电话打来,但本以为编辑会在电话打来之前告知他一声。
考虑对方大抵不会直接问花咲的前提,知晓雁电话号码的,除却父母与遥外,也就只有他了。
“家女承蒙照顾了……有添麻烦?”女音的主人确是花咲的母亲。
属地东京的电话,除了一眼就瞧得出来的推销广告外,会在此时向他打来电话的,也便只有这一种可能。
集宿楼的代理监护人与学校的责任老师,只会将电话直接打给他的母亲。
“哪里……”他隔着车窗看向夜空,思忖花咲此时是否也在旅店窗前仰望着,“倒不如说,由我来照顾花咲,您可安心?”
“你的作品我是看过的。”花咲母亲说,“都所提供插画的作品我都看过,单单你的我最喜欢。”
“这样……”
出自一名十六岁少年之手的近乎毫无营养可言的娱乐刊物,真会受一位女儿已经与少年同龄的母亲的喜欢么……
“写出那样的故事,作者总是不错的。
“而且……”
花咲母亲语调渐缓,声音中夹杂着几分疲惫与无尽的婉伤。
“这还是我第一次瞧见都笑得那样开心呢。”
“之前没有过?和你们一起。”
“没有——我们与你大抵是不同的,在她的心中……”
回到家时,院内、玄关与客厅都留着灯,父母房间的灯已熄了。
听见声响,遥从二层房间走下来。
他将背包放在沙发上,拉开拉链,同时将发票递给遥。
“日清拉王拉面、札幌一番盐味拉面……咦,东北狐?我记得清单上没有来着……还有海鲜面……”
“是我买的。”
“唔……买给我的?不要钱?算是惊喜?”
“都不是。”
“诶……突然想吃了的。”
“如果是惊喜,若是你不想吃了,不是一场空?”
“哪里会……那可是免费送我的,不喜欢也会开心的勒……所以可给我吃?”
“不行。”
“嘁……”遥翻动背包,将自己清单上没有的东西一一挑拣出来,似是觉出有些不同寻常。
“雁……”
“怎么?”
“你今天态度比平时强硬耶。”
“是么……”
“若是之前,只要我刚才那样一说,你就会抱着诸如‘少吃这几包有能怎样呢……’这样无所谓的心态把东西给我了。”
“是么……那以后我会注意的。”
他看着被挑拣出的速食面,仍能清晰地回想起花咲递到他眼前时的动作神情、乃至口中絮絮说给他听的闲话。
“注意不这样强硬?”
“不,”他回过神,用手刀敲向遥的额头,“注意以后也像今天这样强硬。”
“不要!那样我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