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就在短暂的眨眼间，可望着他从她眼前跌倒的一幕幕，却是那么的漫长和痛苦。

身体砸在救生气垫上的回弹还在持续，可她的七魂六魄，以及所有的思绪已经留在了露台上，留在他身上。

陈毅一行人迅速将她从救生气垫上扶起，带离，他想问问她老板的情况，可看着她的神色，以及楼上的动静，这一刻，他好似明白了。

“加派人手上楼！将火扑灭！务必，务必找到老板！”

他卡在喉咙里的那句原话，他们所有人都已经明白。可无论结果如何，哪怕露台上的只剩一具尸体，他们也得带回来。

扭头，陈毅再次朝女孩靠近，“小姐，您先回车上，我们马上带你去医院。”

她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她呆呆地望着露台的位置，呼吸与心跳彻底发生紊乱。

“小姐，您先走吧。”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他开始伸手拉她，这一下，处于浑噩中的沈思旖终于有了反应，她像一条被放进油锅里的鱼，也像一只断了翅的鸟，她激烈地挣扎着，哭着往楼里冲。

陈毅当即扣住她的双臂，将她往回拉，沈思旖悲痛地大哭着，一遍又一遍喊着要去找他。

“你放开我。”

“放开。”

“我要去找哥哥。”

“我要去找他！”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却又很快被泪水冲刷，她撕心裂肺地哭喊换不来陈毅的一丝妥协，更等不到她想等的人。

“陈毅，你放开我。”

“你不许碰我！”

这是她在他跟前第一次转变态度，可即便如此，陈毅依旧选择了沉默。

烈火的灼热还在继续，烧至男人的腰背，以及中枪的肩头。

全身的颤抖在这一刻停止，他跪在火海里，眼前一片昏暗。

往日一向挺拔的脊背已经弯曲，他在火海风雪中摇摇欲坠。

灼烧噬骨的疼痛依旧清晰，可他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他在稀薄空气中的每一次呼吸都是累到了极点。

大脑迷糊中，他的意识深处站着一个人，那是他刚刚放手离开的女孩，是他深深爱着的人。

她说他出了意外她会活不下去，她说他是她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她还说要跟他结婚，永远不分开。

一片雪花在空中飘过，它从沈逸的视野里向楼下飘去，他想，只要他站起来，他也能跟这片雪花一样，可以在楼下见到她。

男人颤抖着抬起双臂，他挺起身，竭尽全力地去抓住围栏。

这点在平时里什么都不算的高度，在这一刻却成为了一座让他难以跨越的大山。

“嘭！”

背后的玻璃门发生爆炸，无数片碎片朝空中飞去，有的，扎进了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