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
简陋的柴房中,女人衣衫褴褛,头发花白扒跪在地上,手里紧攥着一个身着锦衣,头戴铜钱帽男子的裤脚,这男子身材高大,锦衣裁剪的很是合身,将男子壮硕,身上肌肉的线条衬的更加完美。
那男子看上去年岁不大,大概二三十岁模样,长的一张国字脸轮廓十分的清晰,浓厚的眉毛,眼睛有些细小,高鼻梁,但不是太直,双唇十分的厚,一双耳朵圆圆小小的,看上去一脸的憨厚老实,只是眼中对女子的厌恶和嫌弃生生让那老实的样子多了几分虚伪。
只见他一脚将女子踹开,嫌弃的拍拍自己的裤角,直接转身出去了。
在这破旧的柴房里,多待一秒钟,这里污浊的空气都让他窒息!
走出柴房,他深吸了两口气,甩甩头,往前院走去。
“相公……”
“住口,我儿已经休了你了,这是休书,族人也已在外面等着了,一会就把你浸了猪笼!”秦马氏一个眼色,旁边一个婆子就将一张纸扔到了女人脸上。
白纸上的字,女人一个字都不认识,但是上面有个鲜红的手印,那是她相公的!相公真的不要自己了!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嫁到秦家十几年,她上奉婆母,下育子女,即使不是自己亲生的,自己也是尽心尽力,他们为何如此对自己。
浸猪笼!还说自己与山匪有染!自己和大顺怎么可能?那是比自己还要小上七八岁的人啊!
再说了,让大顺来,是他们的意思啊!为何现在死的人变成了自己。
与山匪私通!那可是死罪啊,他们……太狠了!
任杜帚怎么哭都没有用,很快的,就走进来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将她装在带来的竹笼之中,抬猪一样,将竹笼捆在一根粗粗的竹竿上,由两人个抬着,穿过角门,经过大街,往江边走去,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的脸上,尽是对杜帚的鄙夷,烂菜叶不要钱一样的像她扔过去。
杜帚那双杏眼,渐渐的失了神,最后的一丝光亮,在看到那个黄衣女子娇柔的依靠着锦衣男子时,也熄灭了。
明眸灰蒙,怔怔的看向天空。
娘说,扫把草,是一种生命力特别强的野草,嫩的时候可以吃,老了可以做扫把,一生都是有用的,而且可以入药,有明目的功效。
所以,娘给自己取名杜帚,就是自己有顽强的生命力,然后找个良人,好好过完自己这平凡的一生。
结果呢!
五岁时候,娘难产死了,爹为了延续香火娶后娘,在三年后将八岁的自己以六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小山村的秦猎户家做了童养媳。
在娘家,虽然自三岁开始就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了,但那总归是娘家,吃的不好,至少能混个水饱,即使是事情做错了,最多也就是两巴掌的事。
可做了童养媳,那就不一样了,做事要麻利还要做好,稍微不如秦马氏的意,那就是一顿打。
打她的东西也不限于木头、竹条,反正什么东西在秦马氏手边上,那东西就是收拾她的工具,她的身上,常年的伤痕累累,这也是不得相公喜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