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某位女悍匪将新的、高价的折叠床据为己有,只把自己用剩下的旧折叠床让给稚羽渡,他现在有些小为难。
这张床和卖给白石遥华的那张是同款,客观上,躺在上面的感觉和过往相比,并无什么不同。
然而有种好闻的气味幽幽渗入他的鼻腔,形容不上来,说是芳香太夸张,体香又显得低俗。
真是乱我道心,这要怎么睡嘛。
抱着探究的态度,稚羽渡趴在床上猛闻,得出的结论是……脱敏了。
只好安心睡觉。
下午的课平平淡淡地结束,社团活动正式开始。
稚羽渡来到顶点部,发现白石遥华并不在部室中。
他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即便有也不愿意联系),乐得清闲自在。
趁着阳光与风正好,他坐在窗边,完成今日的作业,看了一节心理学网络视频课程。
在天色渐暗时,收拾东西,起身离开。
距离放学还有半小时,稚羽渡下楼,去看了一眼植物研究会的部室。
里面空空如也,连带着过去的欢笑声和纪录片的播音腔不知踪影,只剩些许寂寥的空气幽幽流淌。
推动植研会光速废社的白石遥华罪大恶极。
稚羽渡先去到教学楼,将昨天情书的回信一个个塞进鞋柜。找寻对方的鞋柜所在,比写回复更加费神。
接着回社团大楼,去洗手间打理了一下发型,使其看上去没那么乱糟糟。
父亲稚羽修吾教过他很多恋爱技巧、约会知识——背着母亲——大多内容他听听就忘。
但是和异性单独出行的基础礼仪,稚羽渡还有印象:
【“自己太邋遢会连带着对方掉价,打理好自己的外形是对于对方的起码的尊重。”】
做完这一切,还有五分钟,稚羽渡来到二楼,手工艺部的部室就在这里。
这一层聚集的都是诸如茶艺部、厨艺部的社团,女生参加的居多。
稚羽渡肩上挂包、靠在墙边发呆。
如果让男生看到,一定会揣测他是在故意耍酷。实际也确实是如此。
下课铃“叮铃”响起,几个社团的门纷纷打开,人群如漏水的阀门涌出,放眼望去尽是年轻可爱的女孩子。
稚羽渡虚着视线,打开系统,面前数不清的面板堆叠在一起,使他目不暇接。
丙中、丙下、丙上、丙下、丙下、丙上、丁、丙下、丙中、丙下……完形崩溃,简单的“丙”字越看越陌生。
了无趣味地关掉系统,稚羽渡把注意力集中在手工艺部门口。
不多时,身姿高挑的少女鹤立鸡群般走出,正在和身旁的朋友说说笑笑,面颊有些红润。
虽然是侧着脑袋,但出门的一刻,她就注意到了稚羽渡。
在少女的目光中,少年抬起手向她挥舞,动作很干脆利落。
夕阳斜斜照在他的脸上,一半昏黄蒙昧、一半没入黑暗,头发如粼粼的水面明暗交杂,一如上世纪冲洗相片的陈旧质感。
这幅画面太美好,稚羽渡在部室门口等待的事也出乎意料,泉祈鸢微微瞪着明眸,整理着思绪,又很快转化为笑意。
和一旁的女生低声告别,她甩着长长的马尾小跑两步来到稚羽渡面前,轻咬着贝齿,抬头眨眨眼睛,“稚羽君等很久了吗?”
父亲教过我,这情况要怎么说才礼貌来着……稚羽渡回忆稚羽修吾的言传身教,很自然地伸手接过少女的提包:
“怎么会?一想到是在等待你,怎样都不会感到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