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容易将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星河忽晚,山河已秋。
不管发生什么事,时间总会流逝,天下生灵也跟着它转动,清鸿镇的百姓都知道周神医那,多了个不喜言辞的伙计。
日子就这么庸常且细碎,如白昼碎碎的阳光,如黑夜绵绵的灰烬。
齐慕也习惯了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习惯了周先生的“刁难”,以及自身慢慢变强的感觉。
他有时都想,要不就这般满襟酒气,田间劳作塘边看鱼,眉挑烟火过一生。
但他明白,自己如今的实力,还不够全凭自己意愿。
比如这些天,看着王二娘身体一点点消瘦,连周先生都直摇头,齐慕哪怕想帮也是爱莫能助。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且王二娘都还不算至亲,齐慕不愿去想若是以后自己有了至亲之人,看着对方一点点死在自己身前的场景。
所以,他很渴望力量,以及...更加鬼神莫测的鬼墟。
自从第五次药浴后,魂魄蜕变进度就来到九成九,或许是产生抗药性,也或许是遇到瓶颈,进度也就停在了这里。
但周先生却以根基不牢为由,依旧让齐慕坚持浸泡。
如此两月过去,便来到今日。
“砰。”
一把锄头被齐慕举起,高高落下,整个锄刃都陷入泥地之中。
它右手拧着把手,向反方向转动,同时左手微微后拉,一大块泥土便被翻出。
“呼。”齐慕缓缓吐息,撑着锄头环顾四周,脚下一亩土地都被他翻开,这只是半日的成果。
“继续。”田埂处传来周平的声音。
齐慕耳朵微动,都不转身直接接住对方丢来的箩筐,里边装的都是种子。
于是,他又开始弯腰播种,全程没用任何东西,全是手指发力,左手刨土右手播种。
这一做就又是三个时辰,箩筐里不再剩一粒种子,齐慕拍掉身上泥土跳到田埂上。
周平带头返回,一边走,一边问:“累吗?”
“不累。”
“那还将就,形者神之质,神者形之用,你如今身体状态,按我说的方式发力,至少还需三日才会到达极限,以后具体如何分配体力,你自己估摸。”
“好。”
齐慕牢记在心。
这些日子进步肉眼可见,他有信心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战胜两个月前的自己,这便是有领路人的好处。
这半个月来,周平就会让齐慕去采药。
说是采药,其实每次都有危险,但从罔凉山那次后,周平都会直说危险在哪,至于如何解决,就是齐慕自己的事了。
可惜又幸运的是,这三次危险都与邪祟无关。
一次自然灾害,两次土匪窝。
特别最后一次,杀掉一窝土匪后,回来时又遇到马贼屠村。
齐慕拿着缝尸刀,从午时追杀到黄昏,当追到最后个马贼时,这人直接被吓死在马背上。
想到这,齐慕提了提背后的木匣,他如今已经完全习惯木匣的重量,不背反而还不习惯。
他看着身前高大又岣嵝的背影,突然喊道:“周先生。”
“说。”
“我考虑好了,那诛邪大比我会参加。”
“那采药就别去了,尽快完成灵魂蜕变吧。”
周平转过头说道,“可别给老夫丢脸。”
“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