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头的老光棍，自己都顾不上，欠我三十铜币，还说要给我找老婆……”

“梅兰德！你说的什么混账话？”队长看不下去了，“帮你忙…你…你还怪我不成？”

梅兰德没理会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本子。

这是他的记账表。

“镇长欠我最多，十七银币，但他为小镇建设，拿不出来更多钱。

还有南院那群孤儿，总是拿糖果换些治疗磕伤的药物，他们经常偷偷去后山采野菜，笨手笨脚，老受伤……

北边也有，杂货铺老板答应我的新箱子，一直没给我，他的账可不能消，二十一铜币……”

队长见梅兰德无视自己，有些恼火。

他想要动手让梅兰德安静，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四肢无力，腹部剧痛。

“他们死了，谁来还我的账单呢？”

梅兰德打开随身携带的木箱，掏出一个擦得锃亮的小刀。

“拉格尔需要用这刀割去腐肉，他用不上了……”

队长也发现了不对劲。

不少佣兵捂着腹部在地上打滚，他也脸色铁青，好不到哪去。

“梅兰德，你做了什么？”

梅兰德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眼角涌出泪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主会原谅我的……”

他拿出挂在胸前的吊坠，在火光的映衬下，吊坠背面一片黑暗。

发疯般的扯断吊坠，梅兰德将吊坠狠狠砸向火堆。

“去你的主！

去你的光影教会！

它们才不在意蝼蚁怎样！”

队长望着发狂的梅兰德有些害怕，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法活动。

梅兰德哭着笑了起来：“我下的药只能让你们痛到失去行动能力，并不至死……”

闻言，队长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医者仁心，怎么会害我们……”心里已经盘算起如何整死梅兰德。

“你弄错了……”梅兰德眼泪疯狂涌出，“我这是救你们……”

梅兰德拿着小刀，距离队长越来越近。

“你不要过来！”

“别怕。”梅兰德用手拂过队长的脖子，“不疼……”

……

梅兰德停下手头的动作。

佣兵们咬牙在地上蛄蛹着。

腹部剧痛，它们不敢发力，这会让脖子处的伤口出血更快，死的更快。

感受着世界逐渐灰白，身体逐渐冰冷，它们终于产生了悔过之意，但太迟了。

许久后，小镇中只剩下梅兰德一人。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小镇居民的头颅收集齐，一个个核账。

“东边铁匠，债清……

镇长，债清……

……”

还少了五个人，梅兰德为他们祈福着。

他有些迷茫，望着手中的小刀，似乎和自己的初心背道而驰，可自己又不得不这么做。

地上插着一块木板，梅兰德将其从土地中拔出，刻下几个字：

塞拉尔与梅兰德之墓。

“梅兰德已死。”梅兰德喃喃着。

战争之主雕像半掩地下，梅兰德将倒吊的十字架用板斧砍下，望着战争之主的雕像。

雕像面部模糊不清，每当梅兰德望去，总能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力量。

这或许才是自己的归宿吧。

砰——

梅兰德一板斧砸在雕像脑袋上。

“战争之主，现在…聆听我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