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天酒楼内,顾清夭收到袁府送来的信件,那信笺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宛如祖母那无尽的关怀,如涓涓细流般淌入她的心田。顾清夭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脸上也不自觉地绽放出如春花般的微笑。大婚将至,按常理,她本应在袁府静待佳期,然而祖母和阿修却执意让她留在一线天。来到一线天的这几日,殷无双更是宛如娘家人一般,事事精心筹备,一应俱全。
傍晚时分,如血的残阳渐渐西沉,顾清夭静静地倚靠在窗畔,凝望着窗外那喧闹繁华的景象。她轻轻地握着襟口封凌修赠予她的青玉珠子,那颗珠子仿佛是她心中的明灯,虽然她已失去了所有,但因为封凌修,她又重新拥有了一切。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宛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顾姑娘,有贵客相见。”
贵客?顾清夭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她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那如流云般的衣裙,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门边,轻轻地将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淡黄色矜贵衣裙的女子,她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端庄貌美,令人惊艳。然而,这位女子却不请自进,这让顾清夭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满。
“顾清夭?”女子走进屋内,停下脚步,转身上下打量着顾清夭,那目光犹如审视一件珍贵的宝物。“我是天都皇上钦定的云安郡主,亦是天都二皇子殿下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温汝阳。”
未婚妻!!!这三个字如同一颗巨石投入顾清夭的心湖,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自称是封凌修未婚妻的绝美女子,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她记得,阿修曾对她说过,他并无婚配,可为何会有姑娘如此不顾一切,自毁名誉?顾清夭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平静如湖水,没有一丝波澜:“我并未听阿修说过他有未婚妻。”
“阿修?”温汝阳听着顾清夭对封凌修亲昵的称呼,她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宛如一朵带刺的玫瑰:“我与修哥哥可是指腹为婚的,他不告诉你,自然是因为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女子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她自信满满地说道:“我来,只是要告诉你,别妄想用所谓的恩情束缚修哥哥的一生。”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清夭的声音微微颤抖,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她试图用冷漠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但那无法平息的波澜却如潮水般在她心中翻涌。她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可女子却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唯一的可能……
温汝阳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顾清夭的心脏,她的眼底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之色:“我说,修哥哥娶你,并非出于喜欢,而是为了报恩。修哥哥在咸阳遇难时遇到的恩人,就是你。至于后来,你家中遭遇变故,修哥哥便成了你唯一的依靠。修哥哥从不欠人恩情,自然是答应了这门婚事。这样说,你可明白了?”
顾清夭闻言,如遭雷击,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温汝阳,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眼前的女子她从未听闻过,却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难道……她心中生出一丝疑惑,但随即又被自己否定,不可能的,阿修不会骗她的:“你不是他,怎知他心中所想?”
温汝阳看着顾清夭苍白如纸的脸色,尽管顾清夭不肯承认,但她的话无疑已经产生了效果。她的心中闪过一丝快意,就像偷吃了糖果的孩子,但她并未将这丝快意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顾姑娘,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修哥哥只是为了报恩才娶你。我希望你不要挟恩图报,以免既害了他,又害了自己。我今日前来,并非为了与你争抢修哥哥,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要痴心妄想。”
顾清夭强忍着心中的苦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她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今日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温汝阳点了点头,说道:“是!”
尽管已经极力在克制心中的不安,顾清夭惨白的小脸还是出卖了她,她指尖泛凉,袭遍全身,她试图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你说你是他的未婚妻,如何证明?”
“我知道口说无凭,你也不会相信,但他的反应就是足以证明。”温汝阳自信一笑,继而离开了屋子。
顾清夭只觉天昏地暗,她扶着墙壁,试图稳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心中涌起的恐惧和不安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深夜,顾清夭依旧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星空,她对自己的未来越发迷茫了,不得不承认,温汝阳那番话深深影响了她。
就在这时,封凌修推门而入,脱下外袍挂于架子之上,见顾清夭独自坐在窗畔一脸忧愁,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么晚了未休息,想什么?”
听到声音,顾清夭的思绪被拉回,一见封凌修,她心中那股股夹杂着委屈复杂的情绪顷刻间袭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害怕听到那个女子的说法是真的,若是真的...她又该作何抉择?
“阿修,你……真的没什么瞒着我的?”顾清夭试探性地问道,声音轻得仿佛一阵微风,却在封凌修的心中掀起了一阵涟漪。
封凌修一愣,随后失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将顾清夭轻轻地捞入怀中:“你想知道的,婚后我都会告诉你,现在,好……”
封凌修的话还未说完,门外便如小鹿般跑进来一个女子,正是白日里那个自称是封凌修未婚妻的女子。
“修哥哥,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温汝阳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又似那潺潺的溪流,婉转悠扬。
“汝阳?”听到声音,封凌修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他才松开顾清夭,那女子便如一只蝴蝶般,一个猛扑,扑进了封凌修的怀里。
顾清夭见此,本能地往后轻微踉跄两步。
“修哥哥,我好想你!”女子毫不掩饰自己见到封凌修后的激动和思念之情,那情感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燃烧着封凌修的心。
“这么大了,说话做事还是这般莽撞。”封凌修的话虽带着责备,在顾清夭听来,却如同那醉人的美酒,格外暧昧。
“我这次是来和你商议大婚……”后面的话没说完,女子便被封凌修捂住了嘴,只发出呜呜两声,如同被惊扰的小鸟。视线触及顾清夭后,她顿时明白了什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仿佛那盛开的鲜花,骄傲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然后,她不再说话,被封凌修拽住手腕拉了出去。
顾清夭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那背影仿佛是一道高耸入云的城墙,将她隔绝在城外。她想要呐喊,想要质问,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的视线模糊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前一黑,便也因此丧失了意识。
顾清夭悠悠转醒,次日清晨的阳光已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
封凌修彻夜未眠,整整守护了她一夜,他那眉眼间难掩的憔悴,如同一幅被岁月侵蚀的画卷,让她心中不禁泛起丝丝疼痛。回想起昨夜的种种,顾清夭下意识地将手抽回,仿佛那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想要逃离猎人的追捕。
她避开封凌修那充满担忧的目光,心中如一团乱麻,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他,又该如何质问他,亦或是……她茫然无措,不知该何去何从!
望着手中那空荡荡的虚无,那突如其来的疏离感,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封凌修的心,他敏锐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难道是温汝阳对你说了什么?”
见顾清夭垂眸不语,宛如一朵娇羞的水莲花,封凌修的心中愈发不安起来:“你切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我想娶之人,从来都只有你。”
顾清夭这才缓缓抬起眼眸,那眼中仿佛蕴含着一池春水,波光粼粼:“所以,你终究还是欺骗了我……”
顾清夭的声音颤抖着,宛如风中摇曳的烛火,她拼命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那如决堤般的泪水倾泻而下。
“我绝不会欺骗你,更不会对你有丝毫的欺骗。”封凌修凝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夭夭,我承认,有些事情我确实无法告知于你,但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发誓,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绝无半点虚假。”
“可是爹爹将我托付给了你?你不许骗我!”顾清夭紧紧地盯着他,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封凌修沉默不语,他深知此刻若说是,夭夭定然会心生误会;可若说不是,他又欺骗了她,她亦会恼怒。
“所以,你同舅母所言都是事实?爹爹早就将我托付给了你?”顾清夭的话语,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滚落。
“是也不是,你听我解释...”封凌修急于想解释。
“所以,你真是为了报答...爹爹真的用恩情挟持你回报?”顾清夭说到此,已然承受不住地捂脸哭了起来,她什么都可以承受,唯独不能承受自己心爱之人根本不爱自己的事实,他若不爱她,一开始就不该招惹她。
封凌修深知此刻自己无论怎样辩解皆是徒劳,除了国公府遭遇变故,这是他与顾清夭相识以来,她哭得最为伤心的一次。然而,他的心又何尝不是在滴血?他犹如狂风中的落叶,一把将顾清夭紧紧拥入怀中:“什么狗屁报答,我从未说过这话。”
情急之下,封凌修也如火山爆发般爆了粗口:“我封凌修不爱的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休想强求,而我爱的人,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用尽一切手段也定要得到,夭夭,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绝不会放开你。”
“婚期作废吧!”尽管被他紧紧抱着,顾清夭仍是无法抑制地哭泣,那哭声仿佛杜鹃啼血,声声泣泪,她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利刃同时撕裂,那种痛苦令她几乎窒息,身体也被封凌修的举动震得一颤。
“顾清夭!”封凌修的眼中燃烧着愠怒的火焰,那痛色如熊熊烈火:“别逼我发火。”
然而,当他看到她哭得如梨花带雨般娇弱可怜,他的心瞬间就如冰雪消融般柔软了下来:“乖!听话!”
说着,他便如饿虎扑食般吻向顾清夭,却被顾清夭灵巧地侧头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