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永康本来一直惦记着关于吴勇的故事,但今天确实有些突发情况,他们中午一直在讨论由期中考试排名引起的一系列问题。“也许下午吧。”他想。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今天白桦去参加年级大会,听教研组的老师发布教学任务和目标,可能还有些教学创新之类的,总之,在白桦看来:“就是一堆废话。”班上没有一个老师,整个年级大概都是如此,整个年级一共就十几个老师,两个办公室,其中一半都是班主任,只有资历很老、身体可能吃不消的和资历太小、根本没有教学经验的非常年轻的老师没有担任班主任,所以每次开年级大会,基本上整个年级所有班都要上一两节自习课。
说是自习课,也有班长和纪律委员,但实际上,班长和纪律委员在自习课上能做的只是约束同学们不下座位乱跑和不大喊大叫,顶多就是这些,反正怎么也管不住同学们闲聊,毕竟大家都这么干,这大好的时机,不说上几句话,总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自习课上不说话,就好像鼻尖或者耳朵很痒,但又不让伸手挠一下一样难受。有些时候,就连班长和纪律委员也会忍不住和同桌或者前后桌闲聊一整节课,而且实际上,他们的班长确实大部分情况都没法以身作则,一到自习课,李尚泽甚至都要换个座位到他旁边,说上一整节课,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开始,侯永康和胡俊华仍坚持不说话,确实想要把自习课当做自主学习的一节课,不过后来,相处时间长了,尤其是上周五他们之间进行了一次敞开心扉的谈话之后,现在总会没事儿闲聊上几句。当然,也并非闲聊,更像是交换看法和意见,有时是谈谈学习方法或者某个难题。这节自习课上,侯永康也有些能够体会那种感觉,那种到了自习课,不跟同桌说上几句话就浑身不自在的感觉。胡俊华先是问了他一到物理题,之后竟开始跟他谈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一个梦。
“总之,”侯永康还在解释那道题的做法,他用铅笔指着在本子上画好的受力分析图,小声说,“就是先画受力分析图,标好每个力的大小和方向、角度,该作差的作差,该求和的求和就行。”
胡俊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正歪着脑袋盯着他,并没有看本子上的图。
“你在听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侯永康问,他的声音有些大,而且立刻就察觉到这一点,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惊动到其他在学习的同学,可以说,基本上没几个在认真埋头学习的学生。
大家今天都有些情绪高涨,有的是情绪低落,需要宣泄一下,因为下午第一节的语文课,白桦宣读了一下班上的期中成绩和排名,但没有念最后十名同学的名字,最后还花了一些时间做了一些说明:关于期末考试后要分班的安排。所以,这件事引起的余热直到今天最后一节课仍未消散,甚至应该说,经过一整天的压抑,这最后一节没有老师看管的自习课,大家的热烈情绪终于得以释放出来,连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纪律委员张帆也彻底不管什么纪律,跟同桌和前后座讨论得热火朝天。
“你可以大点儿声,没事儿,”胡俊华莞尔一笑,也回过头看了看班里的其他同学,“反正大家都这样,难得一节自习课嘛!”
“好,我是说,”侯永康也把音量提高了一点儿,说,“这种题就是先画受力……”
“先画受力分析图,标好所有力的大小和方向,作差、求和就行,”胡俊华打断他的话,把练习本拉过去,一把合上,随后又笑了一下,说,“我都知道了,下次要是实在不会再问你。”
“哦,行。”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你要不要听一下。”胡俊华这次不仅微微笑着,还轻轻眯起双眼瞧着侯永康,过了一会儿,她补充道,“跟你有关的梦。”
侯永康有些好奇,但想到这下学期就要分班,而且胡俊华的成绩不怎么好,所以有些替她担心。
“下学期要分班了。”他说,轻轻瞥了一眼胡俊华。
“我知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