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个普通人,白天要去工地搬砖或者在蒸汽炉边上铲煤的工人,究竟要怎么面对这个连最伟大的哲学家也无法回答的问题呢?他想不明白,一定想不明白,活着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活着?那么,大多数人应该会顺理成章地想到:既然没有意义,那为什么不死呢?不知道。
侯永康确实不知道,但他仍然像之前那样,避免过多地考虑这个想法,那多少会影响到他对待生命和生活的态度。他继续想到,如果一个人在临死前五分钟,能够将自己生前所有细节、所有的经历、所有曾经认为有意义的事都回顾一遍,那么,他会觉得他的一生是有意义的,还是说如有些人所说:“真是再没有更失败的了!”不知道,也许是肯定的,也许有一些人,真的会说出类似的话,并遗憾为什么自己的生命没有终结的更早。
但是,他的生命究竟是由谁来评判的呢?是他自己,还是一个更伟大的未知存在,更直白地说,神?不知道。而且就算是同一个人,他的经历不同,也会造成他用于评价整个生命的标准的变化。一个地主和一个农奴对生命的评价标准不同,而且,一个人有无数种可能,在生命的不同阶段,在对每种可能得实现过程中,他的价值观,就是评判标准都会改变,没有谁,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所以,今天,他可能会觉得自己志得意满,生命真是一件让人感到无限幸福的事,而第二天,他可能觉得继续如今的生活甚至不如立刻一头撞死。
确实,如此看来,需要一个信仰确实有些道理,有时确实要比无神论者更有优势。他们坚信有一个更伟大的存在,祂将是所有原因和目的的唯一指向,而祂也会对所有人进行最终审判,所以,生命是否有意义就有了一个更为标准的答案,可以这样说,按照圣书的指引,按照所谓神明的训诫和箴言生活,生命就是有意义的,要相信神、相信有天堂和来生;要善良,要爱他人、爱所有人、爱每一个制鞋匠、每一个马车夫、爱大地上的万事万物、要俯下身子亲吻大地;要宽恕他人……这样,在最终审判时,便会得救,升入天堂,得享永世快乐和幸福。
但是,这也不过是一个更广为流传的标准而已。不过,也许这样挺不错,是的,挺不错。甚至如果这样,每个人一出生,就有一个无上的存在为他们规定他们一生的使命,你去帮人修鞋、你去烤面包、你去拿起长剑保护其他人……这样每一个人都得其所哉,都规规矩矩地行驶在规定好的道路上,都为着自己最终的生命目标努力、奋斗,这样的世界,不正是所谓的天堂吗?
不过,这当然也有不好的一面,就是对自由的限制,那些向往天空和大海的人,为什么一出生,甚至在出生前就注定要成为一个面包师傅或者裁缝呢?不为什么,用不着解释,他生来就是要成为一个面包师傅!这样解释毫无道理。这就是所谓的中世纪,欧洲为黑暗的时代。
只是这一件事,也可以从中找到完全不同的论据,只是站的角度不同罢了,每一个人都站在不同的视角看那个苹果,所以看到的只是属于他的那个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