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没有。”侯永康回答,接过那张表格,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白桦。
“你上次考得不错,继续努力,下周的期中考试好好考。”白桦说,随后用细长的手指朝排名单指了指,说,“你确实考得不错,不过,你同桌考得并不好,我想了解一些情况,毕竟,在我看来,她确实比班上大多数人都更努力,至少从听课方面看来。所以,才要找你了解些情况。”
侯永康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看排名单,就把它交还给白桦,他知道胡俊华考得不好,即使在他们的班级,她考得也不算好。接着,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睛看向左边的一张办公桌,那是他回想事情的习惯,片刻后,他开口说,“白老师,我也觉得她确实很努力,听课非常认真,笔记看上去记得也很仔细,也能感觉到她确实是那种愿意学习的类型。但在我看来,她确实存在一个问题,也许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说。”
“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不过就我的经验而言,她有一个也许是性格导致的问题——她似乎是不敢,或者是出于怕麻烦别人,从来不向其他人问问题,更不用说老师了,总是想靠自己解决所有问题,不管是生活中的还是学习中的。这样,即使非常认真,但之前的问题依旧存在,至少有不少是她没法解决的,即便解决了,也通常要耗费大量时间,所以我认为,这不是一个效率非常高的方式,至少对于学习而言。因为很多时候,可能困扰我们很久的问题只是某个概念的理解偏差,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不错,这确实是一个严重的问题,”白桦不禁有些感叹,仿佛教学这么多年,他终于第一次见到一个认真思考过学习方法,对其中可能存在的问题进行探索和解答的学生,“而且,以后很可能会发展成更严重的、确实至关重要的问题,解决不好,学习就会很费力,不少学生也是问题越积越多,最后对学习整个失去了兴趣。那么,”白桦略一停顿,有一种询问的目光看着侯永康,“你愿意帮帮你的同桌吗?”
“可能其他方面,我们没法解决,”白桦不等回答继续说,侯永康发现在继续深入的谈话中,白老师其实并不像往常那样严厉得咄咄逼人和居高临下,他甚至想用平易近人和和蔼可亲形容他,但这确实有些过分了。白桦笑了笑,继续说,“至少在这方面,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吧!”
“我也有这个意向,只是总感觉她打心眼儿里拒绝所有人的帮助,所以没敢尝试。”
“那你就试试,毕竟是学习方面。这样,”白桦放下跷起的右腿,身体整个向前靠,说,“你也可以问她一点儿问题嘛!这还不容易,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她总不会拒绝吧。你想想,是不是?”
“我可以试试。”
“行,不过,”白桦又把身体向后,靠在转椅背上,跷起右腿,停顿了一会,眼睛直盯着侯永康深褐色的双眼,说,“不过,你可要把握分寸呐!凡事都得有个度,超过那个度可就不妙咯,‘离得太远或太近都会看不清’。”
“‘文章太长或太言简意赅都会让人看不懂’,”侯永康本想接着说下去,他记得自己曾在思想录中读到这一段,但他没有接下去,只是看着白桦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毕竟,没有几个人会喜欢刻意卖弄自己仅仅知道的一点点知识的人,尤其是对于教书育人的老师而言,他想。
“记住,任何一个高中都严令禁止的事,”白桦提高音量说,“我想你听明白了,但还是要强调一下,毕竟,所有的感情都是从最开始简单的一个一句话或一个动作开始的。这是我对你要求的底线。”
“明白。”
“去吧,时候不早了,这两天好好复习,准备下周的考试,说实话,”白桦停顿片刻,眯缝起双眼仔细瞧了瞧侯永康,接着说,“我觉得你确实是个好苗子,从各种意义上说。只是要记住‘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儿’,我希望在这最重要的三年里,你不要把有限的精力分散到其他方面,好好学习就行。‘太多和声会让音乐刺耳。’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点到为止,去吧。”
“白老师再见。”侯永康起身后微微鞠了一躬,把凳子放回原处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