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尘埃落定,刘靖终是停下了那冲锋陷阵的身影,在芙蓉的守护之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勒住马儿缰绳。
霍桑紧紧追随着刘靖,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那是敬仰与倾慕啊。
刘靖想下马,努力了半天都没下来,看着霍桑的眼神,头皮发麻,为什么麻,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对他露出了蒙娜丽莎一般的微笑,怎么会不麻?
刘靖气不打一处来,道:“别看了,扶老子一把!”
“哦哦!”霍桑忙着把肩膀凑了过去,几乎是将刘靖扛下来的。
落地之后,刘靖的双腿不停打着哆嗦,要不是芙蓉过来搀扶,就直接躺平了。
芙蓉轻柔地搀扶着刘靖,将他安置于一块青石之上,眼中满是关切与忧虑。她细细地审视着他,生怕遗漏了任何一处可能的伤害,旧伤没有出血,也没有新伤。唯有那双手,掌心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泡。
芙蓉轻叹一声,眼神中既有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与怜惜,“你就逞强吧。”
刘靖笑笑,道:“我不冲,于夫罗的那些兵就不会拼命,他们不拼命,咱们这一把就赢不了,这多好,残兵败将五六千,都是咱们的人了。”
刘靖抬手轻轻拂去芙蓉溅在脸上的血滴,道:“芙蓉,你的本事真不赖,剑法当世一绝呀,有当杀手的潜质,回头我教教你追踪反追踪,能当我的侦察连连长。”
芙蓉凝视着刘靖那淡然若水的神色,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讶异于如此辉煌的胜果之下,公子竟能如此从容,仿佛这一切荣耀与他而言,皆是过眼云烟。这份胸襟,这份气度,实非寻常人所能及,令人心生敬畏。
她轻声言道:“公子,芙蓉自知才疏学浅,不敢妄言带兵。能常伴公子左右,侍奉左右,已是我此生最大的福祉与奢望。此番征战,我留意到诸多英才辈出,皆是年轻有为、潜力无限之辈。待战场尘埃落定,芙蓉便将他们都找来。”
须臾之间,陈东径直向刘靖所在之处飞奔而来。
抵达刘靖面前,陈东猛然一掷,将那名俘虏如同丢弃一袋无用的物什般,重重地摔落在地,激起一阵尘土。他沉声禀报道:“公子,此贼已擒,正是敌方主帅金日格,现已伏首,任您发落!”
刘靖斜着眼看着这个鼻梁高挺,大脸盘小眼睛的匈奴人,道:“让他说话。”
陈东一枪柄磕在了他的腰上,道:“我们公子让你说话。”
金日格叽里咕噜地嘀咕了半天,陈东完全听不懂,道:“这狗日的说啥呢?”
匈奴语属于蒙古语系,刘靖通晓八国外语,国内其他民族语言自然也懂不少,满文、蒙古文、藏文都不在话下,虽然时光已愈两千年,语言多少有点儿不同,但是连听带猜,意思差不多,刘靖翻译道:“这狗日的说他不服。”
“不服?”陈东一脚将他踢翻,道:“杀了算球!”
刘靖摆摆手,道:“等于夫罗来,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于夫罗率领着一众副将,步伐沉稳而坚决地步入战场边缘,目光在触及那金日格身躯时,未有丝毫迟疑寒光闪过,金日格的头颅被他一刀斩下。
他转而面向刘靖,双膝跪地:“公子,此番战役,我方虽折损千人,却换得斩敌万余,俘虏无数,更兼缴获兵器、战马、粮草,堆积如山。此等壮举,皆仰仗公子英明指挥与及时援手,我等心中感激,无以言表,唯有此跪,以谢公子再造之恩。”
呼厨泉及随行副将见状,纷纷效仿,齐刷刷跪倒在地,声音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响彻云霄:“谢公子救命之恩,此恩此情,铭记于心,誓死追随!”
陈东凝视着眼前这一幕,眼睑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内心的震撼如潮水般汹涌,难以自抑。三千对两万,这悬殊至极的兵力对比下,竟能逆转乾坤,赢得如此辉煌一战,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竟是那位世人眼中疯癫不羁的“疯公子”。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疯公子非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更亲自披挂上阵,手刃敌酋二十有余,其英勇与智谋,交相辉映,璀璨夺目。
谁曾料想,那位常被主公藏于深闺,羞于示人的疯子,实则藏龙卧虎,智勇双全。
陈东小心观察着刘靖的反应,他似乎根本不当回事儿,道:“起来吧,那些降兵,你们也别为难他们,都是袍泽兄弟,各为其主而已。”
于夫罗重重点头,在一边等着刘靖下一步指示。
刘靖道:“黄巾军祸乱了天下,卢植、皇甫嵩、朱儁仗打得不错,黄巾军被生生的摁了下去,但是朝廷还是那个乱七八糟的朝廷,皇帝还是那个昏聩的皇帝,我掐指一算,用不了几天,天下会更乱,各路诸侯风云争霸,于夫罗你就在这代县安营扎寨,好好练兵,等我消息,咱们到时候也去会会这各路诸侯。”
这话蕴含深意,在于收揽人心,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未来要干嘛,说白了就是画大饼。
于夫罗根本没有回南匈奴的意思,游牧民族没有什么故乡的思维,于夫罗现在迫切需要的,只是一个庇护而已。
听公子这意思,是愿意收留他们了,大喜过望。
战场打扫就用了足足一个时辰,霍桑八百俘虏兵大浪淘沙,还剩下五百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后生,这一仗他们什么都有了,兵刃弓箭马匹铠甲粮草……一战而肥。
这些将令都在刘靖身边没走,他们都等着刘靖告诉告诉他们,这一战是怎么做到完胜的,且不说人数不行,武器也不行,战士素质也不行,偏偏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