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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帮我叫一下我爸”

“行,你等着啊……”

电话那头隔了很久才有动静,传来拖鞋趿拉的声音。那是潘旺独有的动静,而潘秋娣没少被这双已经缝补了很多次的拖鞋打过耳光。

“咋啦”

劣质的通话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潘旺的声音也像是被一股妖风刮到了潘秋娣面前,让她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

“是我,爸爸”潘秋娣还是想维持一些家庭形象,不过就以最快速度被潘旺打破。

“我知道,有屁快放!”

“我的助学金需要一张银行卡才能打过去,所以需要家里面的信息”

“妈*了‰…‰‰……,”潘旺先是对着潘秋娣输出了一堆脏话然后才说道:“把电话给你老师,你这个狗东西能成什么事”

班主任接过电话的时候还有些诧异,用口型问潘秋娣是不是打完了,谁知道潘秋娣示意她接电话,倒让她有些吃惊。

老师为了以示公平,接起电话的时候特意按了免提。

潘旺谄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小娣的老师吗”

潘秋娣有限的生命里从来没听到过潘旺发出这样的声音,也没听过他叫过自己小娣。

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听见这样的形式,很奇怪,但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接下来潘旺不知道和老师都说了些什么,老师挂断电话以后示意潘秋娣可以回家了。

仿佛是不忍心似的,在潘秋娣离开前提醒道:“你明天换一下校服吧”

潘秋娣点了头,但实际情况是她并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用来换。

小姨能为她做校服,她已经很感激了。

这身校服据说顶的上她半年的助学金,她又怎么能忍心,或是怎么敢开口向丁敏开口呢。

回到别墅里,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回来。

潘秋娣放下书包,她还有很多活需要做。

麻利的收拾着房间,然后将拼接的地毯一块一块拆下来。

再将需要换的新地毯从地下室搬上来,一块一块拼接好,摆放在需要的地方。

然后将旧的地毯拖到洗衣房,打开水龙头先浸泡起来。

在这个时间段里,她又将这栋屋子里所有能用肉眼看到的地方按照那个管家阿姨的说法全部都用手擦了一遍。

即便是地板,也是跪在地上一块一块擦干净。

回到洗衣房,又将泡好的地毯铺开用小毛刷一点一点的刷干净。

做完这些,也已经不知道是晚上几点。

潘秋娣将毛毯一块一块的搬到烘干机的地方,又想起管家阿姨不让用。

只能拿着电吹风,对着毛毯一点一点的吹。

吹干的时间确实很漫长,但如果不能在这个时候将毛毯吹干,就算是现在这个天气等到明天一定也会有洗涤剂的臭味散发出来。

时间一瞬一瞬的过去,天已经完全黑透的时候,潘秋娣才终于将全部都收拾利索。在放毛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两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一回头,是小姨夫。

金丝边框的眼镜为男人,增添的只有岁月的味道,但是这并不是潘秋娣这个年纪能品出来的。

潘秋娣向她姨夫半鞠躬,生怕自己哪里没有做好,才惹得这个男主人在这样的夜晚,放下手中的工作在这里监督她工作。

经过潘秋娣这几天的观察和打听,也知道虽然这个地方的每一寸都属于男主人,但这位男主人几乎不怎么回来。

一周能有一次两次,或是说一年半载的出现一次两次都算是他大驾光临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潘秋娣其实挺害怕这个被佣人们称为“先生”的人。

男主人在阴影处,眸光晦暗不明,但依旧保持礼貌向潘秋娣点头示意。

并友善的开口:“我只是喝口水,等下还要离开,你不用紧张,随意即可”

可能是因为自己有一个和潘秋娣差不多大的孩子吧,男主人看到潘秋娣时总是不自觉的面上带着慈爱。

可这样的神情,在晦暗的房间中也带着几分可怖的色彩。

潘秋娣几乎是拿出来最快的速度,将毛毯放好后,立刻躲回了她那狭小的保姆房。

将今天的作业平摊在面前时,潘秋娣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有吃饭。

中午的时候,颜娜娜一直拉着自己说话,错过了吃饭的时间。

她的身上又没有钱也不能去小卖铺买东西。

不过颜娜娜买了些零食,问她要不要吃,却被她拒绝。

想来这就是没什么用的自尊心吧,明明从前没有的。

现在只能饿着肚子写作业了。

看着课本上那些自己看不懂的公式和单词,潘秋娣只能不断以牺牲自己睡眠的时间将作业费力完成。

时钟早就越过十二点,往三点奔去。

潘秋娣终于拖着疲累的身躯躺在了床上。

困意袭来,一夜无梦。

……

上学第二天,数学课上。

“谁是潘秋娣?!这是什么东西?!”

踩着恨天高的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爆发着自己的脾气。

她的父亲是这间学校的校董,这是她能随心所欲的站在讲台上对着潘秋娣无情的喷射着口水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你要是不想写可以不写,也不用画这些符咒诅咒我”

数学老师将昨天晚上使潘秋娣奋战到三点的数学作业扔在她的脸上。

“你就算是不会写,你可以空着,你可以第二天问同学问我都行,而不是自己在上面瞎编乱造”

“你以为你是什么新时代的数学家吗?你还能自己创造公式?”

潘秋娣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低头小声说对不起。

数学课就在对潘秋娣的谩骂和鸡飞狗跳中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