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自来的客人,居然不与作为主人的老朽打招呼便闯入,还真是无礼啊。”
沙哑阴森的声音传出,带着令人作呕的腐朽,仿佛从深渊传来。很明显,这就是间桐家真正的主人,间桐脏砚本人了。
他之前故意让虫群包裹了自己,想以视觉上的错差来给罗森造成威慑和打击,也算是在双方情况都未知时,表达力量的常用伎俩。
然而就在间桐脏砚装神弄鬼的同时,罗森早已双手结印,话音未落,便见一个硕大的火球突然出现,向着脏砚袭来。原本散开的黑色虫群霎时间受到召唤,迅速的聚拢起来,将脏砚包围。火球撞击在虫群之上,瞬间爆裂吞噬了表层的虫群,让它们发出难听的哀鸣和烧焦的糊味,但却没能再更进一步,罗森定睛一看,虫群中出现了一群不管是个头,还是甲壳形状,都与外层的虫群截然不同的甲虫,它们的甲壳上带着油亮的光泽,蔓延的火焰触碰到上面根本无法继续燃烧。
“这个老怪物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啊,居然这么快就拿出了对应的虫子吗。”
间桐脏砚透过虫群,循着声音望去,终于是看到了入侵者的模样,间桐脏砚不由有些震惊,倒不是因为罗森俊朗的容貌,而是那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龄。尽管延长寿命、保持容貌的魔术屡见不鲜,但间桐脏砚能够准确的感觉到对面的入侵者就是一个年轻人,然而来自魔神柱家系的直觉让间桐脏砚不停地向他发出警报,对面的年轻人魔力强的可怕,简直不似人类。
内心的警觉让突然受到攻击的间桐脏砚不敢贸然进攻,趁对面没有进一步发起攻击的间隙,这个活了五百多岁的老虫子心中闪过了他所惯用的一套利用,合作,化敌为友的手段,“桀桀桀,这是对火攻的特化版,常见的虫群克制方法,老朽早在就做出了防备。您这样优秀的魔年轻人,造访间桐家,是为了什么呢?”
说到这,间桐脏砚停顿了一瞬,视线不动声色的扫过了罗森,看到他年轻的面容后继续说了下去:“虽然您可能不清楚,但老朽作为间桐家真正的掌控者,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要求,财富,魔道典籍,甚至是……圣杯战争的某些内幕和参战权。所以,年轻的魔术师,与老朽合作吧。即使是到达传说中根源的手段,老朽也颇有研究。”
“爷爷!”间桐樱从罗森身后探出头来,向着间桐脏砚呼喊。
间桐脏砚眉头一皱,看着似在保护间桐樱的罗森,旋即放缓语气:“樱,你怎么没有去睡觉?是刚到间桐家还不习惯吗?快回到自己的卧室去吧。”
罗森拉住打算走向间桐脏砚的间桐樱,“小樱,这可是个对你心怀不轨的老怪物,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接着用如寒风一样冷酷的语气对脏砚说:“你想对小樱做什么,可瞒不过我。你身上那种腐朽,糜烂的味道让我恶心。你这样的怪物不配存在于世界上,我就决定了,我要将你消灭……不应该是净化在这里。”
间桐樱听着罗森的话,着急的为间桐脏砚辩解:“大哥哥,你是不是对爷爷有什么误会?爷爷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是他是一个好人。”
“他是一个好人?他曾经是一个好人吧。你觉得呢?间桐脏砚,或者——玛奇里·佐尔根?”
“啊啊!”听到那个名字,间桐脏砚像被烧的通红的烙铁烫到一般尖叫起来,他露出从未有过的狰狞表情。“现在放老朽离开,我会主动离开这座岛国,不在你面前出现,否则,我们只好不死不休了。”
罗森继续用言语刺激道:“本是追求【废绝一切的恶】的正义之士,却为求不老不死,而灵魂腐朽的迷失之蝶。为实现不老不死,将灵魂寄托于虫群,利用、伤害无数人的你,还记得最初的理想吗?”
之前被罗森叫出那个早已被自己忘却的名字,间桐脏砚迫切的想要逃避即将追上来的过去,但这随之而来的质问却触碰到他内心深处极力想要掩盖的部分。他因为被提及曾经的理想而感到愤怒,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堕落的。他以充满恶意的语气回应:“不要和我谈论这些无意义的东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你所谓的正义不过是自我满足的借口。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只有不老不死才能真正掌控一切。”同时,他指挥着刻印虫对罗森发起攻击,妄图以此来结束这个让他感到不快的话题。
面对汹涌而来的虫潮,罗森饶有兴致的点评:“不错的攻击,让我想起了【寄坏虫】,虽然还有些差距,但也有着可取之处啊。”地面突然冒出一片的藤蔓植物,植物上紧接着开出花朵,飞到半路的虫潮如同雨点般纷纷扬扬的落到地上。
眼见自己的攻击被轻松破解,间桐脏砚收起扭曲的狰狞表情,以哀求的语气再次进行沟通:“等等!如果你今天的目的是为了财富,典籍,甚至是间桐家的传承,老朽都能都可以拱手相让。只要能放老朽离开,我会立刻离开这座岛国,永远不在你面前出现。”
哪怕从对方的话语来看,对方因自己准备施加在间桐樱身上的行为而怀有敌意,但毕竟自己尚未开始行动。因此,间桐脏砚自问,自己和对方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自己除了生存这一执念,无论是间桐家的财产也好,传承也罢,哪怕是他的终极目标——圣杯,都是可以放弃的东西,因为只要能活下去,总有机会的。
这使得间桐脏砚认为他依然有足够的底线可以进行妥协,毕竟这个青年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可能只是为了杀了自己吧?
“别开玩笑了,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相信每一个像我一样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只要有机会都是不会让你继续存在的。”罗森面带得偿所愿的微笑,用冷酷的语气,说着间桐脏砚听不懂的话。
“喔。看来你是不准备放老朽一条生路了啊?”间桐脏砚的脸色再次难看了起来,“这里好歹是老朽一手经营的魔术工坊,你选择在这里向老夫动手,未免也太傲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