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吴妄不吃不喝，满头凌乱，双眼赤红，不停画符，厚厚的一沓，似乎只有这样的专注，才能不去想道佛院的诡异之处，别院对于热闹的道佛院来说，显得格外另类，佛二轻轻扣响房门“师弟，时间到了”

吴妄缓缓推开房门，怀中抱着黑狗，如此疯癫的形象，使得佛二都稍微睁大了眼睛，“师弟我们走吧。”

道佛院内，方桌不见，所有人围着大佛的雕像，里里外外不知多少圈，人人手持三根高香，一脸虔诚的跪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紧紧的盯着大佛的雕像，或许也只有心中无杂念之人，才有胆量直视大佛的双眼。

佛二一直到佛十，整整八人，站人群之后，吴妄看见了曾经准备把自己做成蜡烛的佛四佛五，看见了一直守着大门的佛六佛七，看见佛门度恶人，正在不断摸着自己凹凸不平的头顶的佛八，也看见了和佛二有着八分相像却张着兔唇的佛三，吴妄看见了红色道袍的李天明，肩膀一高一低，那是因为一条是人腿，一条是铁棍，吴妄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喜色，能站在这里，说明对方度过了佛门，尚且存在着理智，只不过如今对方脑袋上全是凹坑，“天明！”

“佛十见过师兄”

佛二缓缓开口“师弟，你看，佛十是不是和之前不一样了，如今一心向善，全是道佛院的功劳，也全是你的功劳。”

李天明呆愣的眼神，但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师兄，前尘如往事，如今还请称呼我为佛十。”

吴妄不知道是不是对方脑子坏了，他了解李天明的恨意，但也看见了道佛院的可怕，佛二看着众人缓缓开口“师弟，我们就在这里，不必靠前，下面是大佛的时间。”

吴妄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却不见大佛的身影，只见长香，突然那自燃而起，人群动作整齐划一，不管男女老少都是一脸虔诚高举着手中长香“恭迎我佛，贺喜我佛，不死不灭，得道飞升。”

人群的声音不断在道佛院内回响，一人缓缓出现在雕像头顶之上，吴妄看着三月不见的大佛，曾经两米高宛如一堵墙的大佛，此时骨瘦嶙峋，像是一副皮包骨顶着一个巨大的脑袋。

吴妄看着大佛的惨样，不断哽咽，直到这一刻，吴妄才体会到至亲之人生离死别的痛苦，

“师兄，大佛，真的要死了！”

佛二轻轻拍打着吴妄的肩膀“师弟，人死如灯灭，哪怕是道佛院的长明灯，也不会一直点燃，不成神，不成佛，是人都会有这一天的。”

“师兄，那为什么那个老爷子说大佛带着他们一起得道飞升？”

佛二没有说话，猛地看向身后远处院墙，随即缓缓掉头，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众人脸上除了吴妄，没有丝毫悲伤的色彩。

大佛看见了泪流满面的吴妄，似乎是有些发愣，紧接着冲着吴妄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微不可查的笑容，一副慈祥的作态，缓缓开口“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狱，今日老道圆寂，诚谢诸位观礼，世间多事，人性难测，老道今日飞升，诸位可愿同行？”

“佛门不灭，道门不衰，佛门不灭，道门不衰，佛门不灭，道门不衰”

吴妄依然在不断抽泣，他知道大佛前半句是对自己说的，他心里想让自己成佛，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一样善良的人，只是令吴妄不解的是，大佛说话，嘴巴却没有动态分毫，那声音与平时的厚重不同，极为沙哑，像是嗓子里装满了无数细沙，听着令人头皮发麻，可吴妄却越来越是伤感，“大佛，真的要没了，就连声音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