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瀛楼没意思，这刀不错，我拿走，就当你们请过客了。”

他没跟耿良辰一样选择去茶汤女的茶摊，武德会不知道还有没有在追杀自己，这个时候不宜牵扯到她。

江阳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拿着一对双刀，径直出门离开。

津城已有好几年没人踢馆了，江阳踢馆一胜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溅起了些许浪花。

有心者开始关注起江阳这号人物，谁都知道，他不会只踢馆一场。

小道消息在市井传播最快。

正在街边买菜的关家二女，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了耿良辰这个名字。

得知他踢馆一胜，二女愣住了好久。

在她的记忆中，时常一起玩闹的那人模样，变得越来越模糊。

英租界，黄家公馆。

祁远给黄秋玉带来了一则消息：

耿良辰时隔一年再度出现，上来就是踢馆，而且还赢了。

不管变得兴奋起来的黄大小姐，祁远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我当时就说那小子要踢馆......”

那天比武之后，江阳送完踢馆的拜帖，去了西水凹。

西水凹有片高粱地，这里的螃蟹十分肥实，无论是水里的还是岸上的，品质都很不错。

知道陈识与赵国卉的习惯，他一口气买了九十只，八十只给他们，十只留给自己。

江阳去到陈识家中时，他们逛街还没有回家。

他也不打算久留，找了个桶，八十只绑得严严实实的螃蟹丢在里面，接着在旁边留下一张字条后便离开了。

夜幕深沉。

宫岛街与明石街交口处东南方向，江阳蒙着脸，一身黑色长衫，腰间别着蝴蝶双刀站在张园塔楼上。

这是一座欧式罗曼风格的建筑，墙开窗形式多样，窗沿装饰风格不一，顶端是淡绿色四面锥形体，锥形尖顶下面是四根圆顶的雕花石柱。

日租界多是二层的和风小楼，只有张园的塔楼高高矗立，是租界内最高的建筑，站在塔楼上，可以俯瞰整个日租界。

因此，日本人在周围部署了驻兵，江阳爬楼时用的内力，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半年以来，他时常来到塔楼，目的是快速找到落单的浪人。

江阳眼神凝聚，视线扫过附近的几条街道。

经过他半年的报复袭杀，整个日租界的治安好了不少，入夜之后，敢留在街上的人不多了。

秋山街上，两个身穿和服的佩刀浪人相互搀扶行走。

一个身材壮硕，头发整整齐齐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另一个则留着月代头，畏畏缩缩，似在害怕。

那名束发武士脸色红润，像是喝醉了一般，他拍了拍月代头的肩膀：“田中君、そんなに怖がることはないよ。君は帝国が育てた武士なんだから、しっかりして、元気を出して！”（田中君，不用那么害怕，你可帝国培养出来的武士，振作点，打起精神来！）

“はい、はい……”（是......）

尽管他这么说，月代头田中说话依旧唯唯诺诺，声音越来越小。

束发武士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神色。

他没再说话，两人一路向前走去。

直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衫，手里拿着双刀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あなたたちは武德会の人ですか？”（你们是武德会的人吗？）

江阳为了不杀错人，他特地学了这句日语。

月代头田中的表情一下绷紧，而束发武士依旧是那副醉醺醺的模样：“はい。”（是啊。）

他突然抬起头，脸上露出狷狂的笑容：“怎么？你要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