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交易您不答应也没关系，只要事后您别后悔就成。”

郑山傲闻言止住脚步。

让江阳留在津城与他三十年的名声相比，不过是件小事。

他沉默片刻，又坐了回去。：“......事情你说说吧，说得好了，我就答应让你留下。”

江阳没卖关子，笑着说：“您拿招式去套少林拳法，后来还登报了，有这事吧？”

郑山傲皱着眉头：“确有其事，但那只是一时兴起，后被武馆的学员们整理出来，登报与我无关。难道因为这事，少林要找我的麻烦？”

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但他自诩不弱于那些和尚。

江阳摇头继续说道：“跟他们没有关系。”

“这事经过你徒弟林希文力捧，鲁省督军要拍你的少林破壁对吧？”

少林寺有习武的大型壁画，其中对练的人形图案有四十多组，参透其用法，称为“破壁”。

“这事你也知道？”

郑山傲有些惊讶了，军阀做事从不宣扬，这件事所知者寥寥无几。

看他反应，江阳嘴角略微勾起：“您说如果鲁省督军看中了武行的利益，想以军人的身份接管武行，该怎么去做？”

郑山傲思索一番后说道：“必然是得利用我那不成器的徒弟。”

他徒弟林希文同时拥有武人和军人两种身份，很适合干这件事。

“想入主武行，就得先打败我，拿走我的名声，各家馆长才会服他，可我那徒弟志在军政，武艺不强，谢师礼，他不行。”郑山傲摇了摇头。

武人想要成名，一般是打别的门派，但如果自己师父有名，也可以挑战师父，被称作“谢师礼”。

被打的师父觉得徒弟超过自己，是师门武学不衰，会请客庆祝。

但近二十年，武人摇身一变成了社会上层，靠面子名声吸引政客和商人捐款投资，再也输不起了，谢师礼被禁止，青年踢馆也只能挑战同辈。

如果挑战馆长这种老前辈，则会被视为大逆不道。

江阳追问道：“堂堂正正的来，他自然不是对手，但如果他耍阴招呢？比如在破壁套招时，突然偷袭？”

郑山傲在脑中推演一番。

拍少林破壁需要套招，他年纪大了，过一些招式后，必定体力不支，而他徒弟正值壮年，如果林希文中途暴起......

不知不觉间，他背后的冷汗湿透了长衫。

但哪怕说到这里，郑山傲依旧觉得自己不会输：“我还有八卦掌的杀招，就算是偷袭，他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江阳闻言摇头说：“且不论你下不下得了手，他拍少林破壁，绝不会独身一人，旁边还有士兵，你若是打残了他，你猜他们会不会开枪？”

他继续说道：“这招用出来你死他残，不用的话，还能留住一条命，真到那时候，恐怕你不会下手。”

一番话下来，郑山傲如梦初醒。

如果江阳所言是真的，那他在津城的毕生基业会被夺走，后半辈子只能去巴西种可可了。

或许是赌场的喧闹让他脸上露出些许疲态，郑山傲站起身，步履蹒跚，像是一个从没学过拳的老人。

“你可以留在津城。”

他只说了一句，便抛下二人独自离开。

见郑山傲走远，陈识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有人给我托梦。”江阳呵呵一笑。

陈识自然不信这些。

但江阳不愿意说，他也不会追问。

事情能够解决就好。

陈识问道：“都准备好了？”

“既然郑老爷子点头，那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江阳继续说道：“接下来踢第一家馆。”

“英华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