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农历三月二十四。
津城贫民窟,南泥沽。
两名脚行打扮的青年,走进破旧的石头院子,院里只有一间房,无遮无拦。
房前一地木屑,一块长板木桌被充作木匠台子,摆在防雨的油布棚下。
其中一人便是耿良辰,他正抽着三炮台香烟。
这牌子的香烟劣质,抽一口便皱眉。
耿良辰取下嘴上叼的烟,望着梯子上正在收拾屋顶的女人,轻吐一口灰白烟雾。
“大姐,我是来比拳的。”
早些时候,他在桥上干活时,见到了穿着黄色旗袍身材窈窕、妩媚动人的赵国卉。
他好奇这女人有多漂亮,这会便找到她家,借着打拳的幌子,实则是想看赵国卉的正脸。
赵国卉摘下口罩,没什么表情,她打上一盆水:“洗把脸,我男人回来要一会儿。”
耿良辰洗完脸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看了正脸,挨打值了。”
他在桥上已经见过她男人陈识出手教训混混,一个打七个,一下倒一个,手法快得看不清。
他自认不是其对手,但为了多看一眼美人,情愿挨一顿打。
赵国卉低头坐在椅子上,拿出丝巾来回擦拭她那镶了玉珠的铁银烟托。
阳光暴烈,时有微风吹散额前的两缕秀发,她眼如远山,淡而确定不移。
赵国卉一身布衣打扮朴素,却难掩其绝色美貌。
耿良辰不想身边同伴一同挨揍,便让他赶紧离开。
半个时辰后,陈识头戴毡帽,提着两挂螃蟹走进家门。
约有八十只。
津城本是水城,九河汇拢处,螃蟹等同于野菜。
这是两人结婚时,陈识答应赵国卉的,是她的心头好。
她虽看上去身形纤细,一顿却能吃五十只。
坐在门槛上磕着瓜子的赵国卉,起身接过他手上的螃蟹,放到案板上开始忙碌。
陈识卸掉身上物件,洗了把脸,对耿良辰的存在视若无睹。
他心里清楚,耿良辰的眼神,跟他在起士林西餐厅初见赵国卉的眼神一样。
似中邪般迷上了她。
见正主回来了,耿良辰摘下嘴里的烟,言行颇为轻狂:
“比拳没意思,要比就比刀子。”
陈识擦干脸,轻轻笑了笑。
耿良辰愿意比什么,都随他。
他伸手示意耿良辰稍等,随后进屋拿出刀子,丢在桌上。
陈识半靠着长板木桌,缓缓掀开裹刀布,摊出两对交叉叠放,宛若蝴蝶般的铁灰双刀,一共四把。
他是咏春拳的宗师,咏春本只有三套拳,在他师爷那一代,吸收了水兵用的八斩刀,形成了攻击型的刀技。
玩刀?
他算是撞枪口上了。
“刀还行吧?”陈识轻笑。
耿良辰抬着头,双眼微微眯起,半含眼帘扫过泛着寒光的刀身。
他吐掉嘴里的烟头:“还行。”
遇上行家了?
大不了挨一顿打!
两人各自取刀。
打斗前,陈识本就屏气凝神观察着耿良辰。
只见他眼中轻佻神色变得空洞,眨眼间又填满清澈,多了几分活泛,判若两人。
一股冰冷从蝴蝶双刀细腻的铁质纹路传至江阳掌心。
这独特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
剧情中,陈识一人挑了整座津城的武林,除郑山傲外竟无一人是其对手。
之所以特地选在这个时间节点进入,就是想亲身感受一下,陈识的功夫,到底有多强。
江阳掂量着手里的武器。
这玩意不会用啊......
他从没学过武,双刀章法如何,一概不知,只好学起耿良辰原本的路数。
江阳脚尖点地重重一踏,猛然朝陈识冲去,手上双刀高高提起如羚羊顶角般刺去,直逼陈识胸口。
还没完,只见他眼中,底层虹膜微不可察地亮起荧光。
先试试这个。
【预知】发动!
时间好像被暂停,江阳进入一片灰白的特殊视界。
在他眼中,陈识的动作如同逐帧播放的电影般被尽数放慢。
江阳冷冽刀锋探入陈识身前的瞬间,他接住江阳双手,如织般交错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