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就在即将纵身一跃的一颗,赵光希感到群青色的云湖湖水摇曳起来,天空的银幕也跟着晃动,刚才还在一幕幕播放的画面戛然而止。
她习惯性地将手插入风衣口袋,果不其然是手机响了。
“妈妈,你快回来!我有道题不会。”接通后,手机里传来女儿田慕溪稚嫩的声音。
“嗯?嗯,好的。”赵光希缓过神来,神情恍惚地回答道。
“快来快来!”田慕溪说完把电话挂了。
赵光希如梦初醒,她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3秒后再睁开。云湖的湖水褪去了,世界又恢复五彩斑斓的面貌,夜晚的霓虹灯依然璀璨。
刚才的一切像一场梦,又如此真实。最近她总是做这样的梦,每次群青色的云湖湖水涨潮只让她感觉窒息,就像不会游泳的人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水里。
“女儿需要我,我必须回去。”怀着这样的想法,赵光希从13楼的天台边缘缓缓退出,向地下停车场走去。到了车里,她吃惊地看到镜子里自己满脸泪痕,精心打扮的妆容全花了。
鱼的眼泪,
滴在水里,
不会有人看见,
就像我的眼泪,
滴在心里,
你也永远看不见。
赵光希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在云湖的湖水里哭泣,所以才不自知而已。
她简单整理妆容,很快恢复了坚强温柔的母亲形象,快速开车向家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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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5日晚22:00,赵光希回到家中。
一开门,女儿田慕溪就冲上来抱住自己的双腿:“妈妈,妈妈,你终于回来了!快来教教我,这道数学题也太难了。”
田春树在身后有些为难地微笑着说:“我是文科生,数学题还是只能你来教。”
“对对,妈妈数学最好!”田慕溪在一旁附和道。
赵光希一边换鞋,一边疲惫地微笑着。
田春树敏锐地发现她脸上残留的泪痕,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哭了吗?”
田慕溪也好奇地仰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妈妈,你哭了?”
赵光希换好鞋抱起女儿,径直向书房走去:“妈妈怎么会哭?妈妈最坚强了。”
“嗯嗯,妈妈又坚强,又聪明,我要给你打120分。”女儿在她怀里自豪地说。
“告诉妈妈,是什么题?”赵光希在书桌旁的靠椅坐下。
“你看你看,我想了一整晚也想不出该怎么做。”田慕溪边说边拿出了作业本。
10个同学站成一队,从前往后数,小红站第3个,从后往前数,小红站第几个?
“慕溪,你看,这类题凭空想象会觉得很难,但画图就会容易很多。”赵光希说着拿起铅笔,在白纸上画了10个圆圈,“10个圆圈代表10个同学,再从前往后数第3个涂上颜色代表小红,然后从后往前数到涂色的圆是第8个,就说明小红从后往前数站第8个。”
“妈妈太厉害了!让我数数。”田慕溪拿过画着圆圈的纸认真数起来。
“妈妈太厉害了,我怎么就没想到画圆圈的方法呢?”田春树拿着2杯热牛奶走进书房,“两位做题辛苦了,请喝晚安牛奶。”
22:40,女儿喝完牛奶入睡后,夫妻俩终于有空闲时间在客厅享受片刻自由时光。田春树纸开了落地灯,用蓝牙音箱播放起德彪西的《月光》,倒了2杯意大利白葡萄酒。
“今天的数学题你真地不会吗?小学一年级的数学题。”赵光希边晃动着酒杯边质疑地问道。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田春树露出狡黠的笑容。
“就你这点小心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赵光希说道。
“那就以酒致歉了。”田春树抬起酒杯,两人碰杯后,各自喝了一小口。
“女儿上一年级了,有空多回来陪陪她,她需要妈妈温柔的力量支持,这种力量比做对一道题重要得多。”田春树放下酒杯说。
“嗯。”赵光希只有简单附和。
“今晚你哭了吧?你进门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田春树问道。
“嗯。”赵光希不说话,低头摇晃着手里的酒。
“有哪里不舒服吗?”田春树关心道。
“有的时候,有些头疼。”赵光希皱起了眉头。
“严重吗?要去医院看看吗?”田春树问。
“不,不严重。”赵光希说。
“谁欺负你了?”田春树接着追问。
“没有。”赵光希还是低着头沉默。
“欺负你一定告诉我,我和女儿立马欺负回去。”田春树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