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颖一双俏眼朝着大堂扫视一番,脑中想起地图中的种种记载,说道:“这大堂的东北角有一个壁龛,壁龛中的神像背后藏有机关,一经触动,可以打开通往宫中花园的通路,经过花园,再绕道地宫,便是藏宝库的所在了。”
众人在大堂中待了整整一天,早就将大堂各处翻了各遍,这壁龛神像如此可疑,自然早就被反复查看过。小鸟师兄说道:“李姑娘,这神像全无可疑之处,那机关到底在哪儿?”
李秋颖神情自若,走到神像前头,见那神像乃是一个跪地的小人,手中握着长剑,面目模糊。她用清水浇湿手掌,在神像后脑勺轻轻抚摸,着手处颇为坚硬光滑,但渐渐变得松软粗糙,片刻之后,她喜道:“找到了。”在开关上一按,头顶传来齿轮转动之声,大堂正北处的沉重铁门缓缓升了起来。
众人齐声欢呼,李秋颖微微一笑,接过彘递过来的火把,正想前行,忽然想起丘就却来,她回头一看,见到彘将丘就却扶在肩膀,丘就却双眼紧闭,呼吸沉稳,仍旧深陷昏迷之中。
她见到丘就却那张憔悴的脸,不由得一阵心悸,她虽然对彘心生感激,暗怀亲情,但见到昔日初恋之人,便如遇到天敌一般,免不了这般心神大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不单是她,这天下男女,哪个不是如此。
彘神色如常,肩负伤者,沉稳的走在行人当中,但李秋颖深怕他心中妒忌,不由追悔莫及,暗想:我方才真不该告诉彘大哥我与我与丘就却小时候的那段情义,他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只怕心里总有些介怀。
她正思绪如潮,举棋不定呢,彘见她这幅模样,心中奇怪,但仔细一想,以为她正关切丘就却的伤情,暗道:这丘就却兄弟是秋颖姑娘昔日情郎,我可得好好照看于他,莫惹得秋颖姑娘担心,以报答李信将军的恩情,赎我苟且偷生的罪过。
众人一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走过那扇铁门,来到一条宽阔走道,李秋颖说道:“这儿是西王母的宫殿,可不是什么地牢古墓,其中没那么多陷阱,大伙儿不必如此紧张。”
彘说道:“秋颖姑娘,恐怕这宫殿中另有旁人居住,西王母或许未曾布下陷阱,但那些外来之人未必会如此客气。”
李秋颖有些奇怪,问道:“彘大哥为何如此说?”
彘道:“你先前在那楼台沐浴之时,曾找到一块丝绸长缎遮挡身子,那长缎恐怕年月不久,并未有任何损毁迹象。”
李婴一听,忍不住怪叫一声,捏着嗓子,尖声嚷道:“彘哥哥,你和秋颖妹妹恩恩爱爱,她连身子都给你看啦。你这千年纯阳童子神功,只怕已经荡然无存了吧。你这般没羞没臊,对得起咱们铁打的营盘,对得起咱们流水的兵么?”
彘笑道:“这等风景,在下自来见得多了。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我这纯阳童子功,还不是留得好好的若要破了我这神通,非得与我肌肤相亲,耳鬓厮磨,上下其手,狼吞虎咽不可。”
两人说的兴起,登时将李秋颖先前凶残的痛揍忘得一干二净,更想不起身旁那位大秦长公子,此刻正瞪着无语的眼睛,一丝不漏的将两人疯话听入耳中。那些秦朝忠义旧臣若见到这等景象,非得被两人气得半死。
李秋颖气得七窍生烟,但此刻情势未明,当以大局为重,不能出手教训两人,只好咬紧牙关,心中暗骂:彘大哥看上去颇为正派,想不到相处一久,说话这般无聊,与月氏那些大老粗毫无分别。
月氏人生性豪爽,酷爱饮酒,喝醉之后,满嘴胡言乱语,出手调戏村中美妇,也是拿手好戏,正是司空见惯之事,李秋颖身为汉人,从来不曾参加过月氏人的庆典,但有时坐在山坡上遥遥相望,自也见过这等丑态。
她不加整治,原以为两人自行收敛,谁知两人越说越不成话,李婴笑道:“彘兄弟,老哥哥我是不是眼花啦?我怎么觉得你身旁这位丘就却兄弟,他头发怎地有些绿油油的了?可是你胡闹恶整他的。”
彘咦了一声,侧目一瞧,叹道:“奇怪,奇怪,定是丘就却兄弟先前吃多了青菜,方有这般发色。”
李秋颖常年与月氏人为伍,听不懂二人这番胡言,但想来不是什么好话,她脑中嗡嗡作响,忍不住猛喝道:“彘,你给我闭嘴。”
彘与李婴倒吸一口冷气,双双捂住嘴巴,过了片刻,彘对李婴低声说道:“这位李姑娘乃是李信将军的女儿,老哥你说话太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