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内放着一个同样四四方方的木匣,木匣上挂着一把小铜锁,陈清宁拧了两把,没有拧开,顺手搬起黄杨盆景准备硬砸时,钥匙却从黄杨虬枝盘曲的树根处掉了出来。
运气不错。
陈清宁愉悦地捡起钥匙,打开匣子。
匣子里放着两摞书信。
总共六十三封。
都是一个名叫渚白的人写给赵思仪的书信。
最早一封写于承明二十一年三月初七,最晚一封写于承明二十七年六月十九,也就是五日前。
承明二十一年三月到五月的十一封书信,皆是情意绵绵的话。承明二十一年六月至最后一封信,情意绵绵的话只占信中一半,其余皆是对她这具身体原主的种种算计,包括但不限于:让南阳侯世子徐恩借押送粮草到边关夺取身体原主的芳心;与徐恩合谋夺取将军府的兵权;利用文城郡主陷害身体原主等等事迹。
不用猜也知道这个渚白就是卧房那个水波纹、中间有麒麟图案的鞋印主人。
草草看完第一遍,陈清宁又仔细看起第二遍。
很快,她就在第二遍中找到了线索。
第一个线索:渚白反反复复地在信中畅想徐恩夺得兵权,助他夺取太子之位后,他就立刻登门提亲,迎娶赵思仪为太子妃。
夺取太子之位,那必是皇子。
第二个线索:承明二十一年六月初三,渚白给赵思仪送过一块并蒂莲的羊脂玉佩,以作定情之物。陈清宁记得,赵思仪的确有一块长年携带的并蒂莲羊脂玉佩,但刚才尸检之时,她似乎并没有看见。
为求证,陈清宁立即回到卧房,里里外外的又搜查一遍,的确不见那块并蒂莲羊脂玉佩!
将剩下的书信看完,没有得到更多线索后,陈清宁跟着门外的轻甲侍卫回了集福堂。
集福堂。
陈清宁到集福堂时,集福堂内的气氛正剑拔弩张。
陈清宁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到了门外的阴影处,悄无声息地观察着里面。
……
谢溶是第一次见徐恩。
他当大理寺卿满打满算,也才两年。
徐恩与陈清宁成亲不久,就去了军中。四年下来,也就回京三次。在谢溶成为大理寺卿的这两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回京。
徐恩的模样只能称得上是端方,体貌倒是比京中其余世家公子要显得魁伟,许是长年在军营浸淫的缘故,气质略也带些锋利。只是,不知是不是谢溶的错觉,徐恩看他的目光似乎带着不善。
徐恩的目光的确不善。
虽然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谢溶。
但在回京的路上,他已经听过关于他的种种传言。
比起其他人对他趋炎附势的不屑,徐恩只感到嫉恨与不平。原因无他,六年前,他也曾妄图拜在孙仁昌的门下,但孙仁昌以他貌丑才疏为由将他拒在了门外。此事虽无人知晓,却是徐恩心中的一根刺。如今看到谢溶不仅靠着孙仁昌轻轻松松坐上从三品的大理寺卿,还容貌出众,怎能叫他不恨?
不过多年的军中磨砺,已叫他能很好地克制情绪,等婢女将茶送上来,徐恩敛去眼中的不善,温和问道:“敢问谢大人,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