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太多。

明榆猛得闭上眼，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还是纪竹把她从地洞里挖了出来。

纪竹不知从哪掏出一串葡萄，递给明榆道：“你那病，还没治好吗？”

明榆：“？”

“我没病。你才有病。”

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明榆瞬间便后悔了。实在是这话太过耳熟，且回复无非只有那一个，她与吴有仪经常这么说话。

其实五年前与纪竹也是如此，甚至更加过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没有病。真的。”明榆连忙解释道。

纪竹被她骂得有些委屈，但还是接受了解释，却依旧坚持己见：“不，你有。”

明榆：“？？”

纪竹见明榆一脸疑惑，生怕她误会，也解释道：“就那个，脸盲。”

“原来是这个。”

明榆恍然大悟，她刚刚甚至已经开始思索她是否在哪得罪过纪竹。

从长乐街重逢想到手上的葡萄，从五年前那副猪头画想到桃红的发带。

所幸是她想多了。

“大夫说了，这病没得治。”

听到这个回答，纪竹沉吟了一会，在明榆愈发疑惑的目光下说道：“我一直以为那是个庸医。”

“噗嗤。”

明榆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受过专业训练的她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臭竹子，哈哈，你怎么还是这么愣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呃——”

笑声戛然而止，明榆发现自己在干什么后开始低着头在地上找着什么东西。

她刚刚挖的地洞呢，她有点想再钻一次。

“…………”

“臭竹子”是她给纪竹取的外号，大概是八岁那年，她某一天突然看纪竹不顺眼，于是“臭竹子”便诞生了。

她一直这么叫到了十三岁，直到五年前。

看来明家三小姐除了脸盲外，还有一个病，叫嘴比脑子快，且病入膏肓。

明榆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但眼睛还没有，在从地上找地洞未果后，她悄悄地抬起头，想要看看纪竹的反应。

果然，纪竹陷入了沉思。

天塌了。

明榆这般想着。

但峰回路转的是，纪竹沉思了一会，神色却并未有什么转变，反倒是面带笑容，只是略显僵硬。

只见他手上拿着又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橘子，说道：“你的笑声也不减当年啊。”

“……………”

“……臭榆子？”

恒观二十一年，京城明家三小姐与纪家少爷不幸患病，确诊为“说话不过脑子”，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明榆只觉得，天更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