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口那块古树牌旁,岁月的痕迹在每一寸土地上留下了印记,尤其是那被马车溅起的泥水模糊的“唐废土,贞观二十三年”的字样,仿佛在诉说着久远的历史。
不远处,约两里地的地方,一座由碎石与朽木搭建而成的简陋棚舍孤独地立在那里,它是林小北的家,一个充斥着蚊蝇嗡嗡声与积水中青蛙悠游的小小空间。棚舍内部,一张宽度不足一尺的破木床倚着左侧开裂的墙面,墙角蛛网横生,屋顶的窟窿在微风吹拂下发出阵阵咔哒声,宛如一首凄凉的曲调。
每天清晨,林小北都会从这张破木床上缓缓醒来,伸展着他瘦弱的身躯。他摸着床板,小心翼翼地起身,随后背着身旁的竹篓走出棚舍,脚步摇摇晃晃地朝着溪边前进,那里是他每日清洗之地。冰冷的河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清澈的水面倒映出一个满身伤疤、衣衫褴褛、嘴角挂着涎水的光头小男孩的模样,这让林小北不禁疑惑地自问:“这真的是我吗,林小北?”
整理好衣物,林小北踏上了前往野猪岭的道路,那里生长着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足以暂时填饱他饥饿的肚子。在唐朝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这个偏僻的村落远离繁华,保甲制度在这里形同虚设,村民们依旧遵循着古老的传统,男耕女织,过着朴素的生活。由于资源稀缺,这里甚至看不到几只老鼠的踪影。
村中的道路坑洼不平,偶尔会有颠簸的马车经过,留下一路的尘土与嘈杂。此时,一群孩童聚集在一起,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圆脸的胖熊,铁匠陈牛皮的儿子。他们正热烈地谈论着一件大事:幽谷宗开始招生的消息。胖熊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但一旁的孙康却嗤之以鼻,他认为这只是天才们的舞台,普通人参与其中毫无意义。孙康,赤脚郎中孙候的儿子,机敏的眼睛四处转动,活脱脱一副小猢狲的模样。
正当这群孩子们议论纷纷之时,林小北顶着被阳光晒得焦黑的光头走进了他们的视野。孙康的目光立刻锁定了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他询问身旁的伙伴,是否认为林小北也有参加选拔的想法,言语间充满了轻蔑。杂毛,那个身材瘦削、仿佛随时准备逃离现场的少年,不屑地回应着,话语中充满了对林小北父母冷漠态度的嘲笑,暗示林小北根本不可能有机会。
这时,孙康的双眼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他用一种近乎甜蜜的嗓音向林小北打招呼,邀请他加入游戏,实际上却是在等待时机揭露林小北过去的种种糗事,以此取乐。然而,林小北对此类手段早已习以为常,他只是淡淡地用手指清理耳垢,随即转身离去,不愿再卷入这些无聊的游戏。
目睹林小北即将离开,孙康内心颇为不甘,仿佛一腔热血无处宣泄,准备已久的话语如同一箱未曾引爆的西班牙炮弹,即将在胸中炸开。就在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孙康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意识到那股气味源自于自己,不由得尴尬万分。他急忙寻找替罪羊,视线落在了刚刚离去的林小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