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一家三口都在家。
余若鲤和苍许在院门口,看到陈三就坐在院里的竹凳上,逗他那个在学语的孩子。
陈三媳妇在一旁晾晒新做的娃娃的过年的衣裳,小小的红艳艳的衣裳还绣了“福”字,还有大只的鲤鱼和莲花,就这么挂了起来,煞是吉祥又可爱的。
“等等。”余若鲤见那个陈三摇头晃脑的,嘴里似乎念念有词,拉着苍许的衣角,苍许见状,也看向陈三,但是默契地弓下身子听余若鲤说话。
“陈三好像开口了,你等会留意看看。”余若鲤悄悄地捂着嘴,凑上了苍许的耳边对他轻语。
“陈三娘子!”余若鲤冲苍许使了使眼色,便上前跟正抻平那些衣裳的陈三媳妇打招呼,“咱们给您带了些东西,今年过个好年!”
陈三媳妇转头,见眼前是熟悉的这两人,脸上立刻就带了笑迎了上去。
余若鲤这几日三不五时就来送个菜,再帮陈三媳妇看看孩子,她便知道这两人来意是好的;再说自家现在这样子,也十分需要人手帮忙,乡亲们忙着收拾过年,哪有空日日连她家都眷顾着。
余若鲤和苍许前日问了,老曹他们去镇上卖鱼和鱼干得了钱,也会买一些东西往落羽岭带,便托他们多带了两捆腊好的肉,并一些滋补汤料,又买了些米面盐醋等东西,还买了给孩子吃的糖球,这便带来给陈三一家子了。
陈三媳妇看到这些东西,余若鲤还把给孩子的翻出来给她看,眼睛一下子就有些红:“余姑娘...”
余若鲤笑得真切,她怕陈三媳妇推脱,只得把东西往她怀里连连拱着:“陈三娘子莫多想,也别和我客气,我们二人迄今为止也未找到解煞的法子,只能多多在这落羽岭做些善事,积点德冲掉一些煞也是好的。我这还要谢谢陈三娘子给我们这个机会...”
陈三媳妇百般推脱,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唤了陈三过来把东西收拾收拾。
陈三媳妇留了二人吃饭,说今日面和得太多了,吃不完就留不了了,余若鲤和苍许听出这是非留他们在这用饭的说辞了,便也不再客气推辞。
余若鲤拉了苍许一块蹲在地上,用糖球逗着坐在娃娃椅上的陈三的孩子。
“你刚刚就在他旁边,可听见陈三刚才对着这孩子都说了些什么?”余若鲤趁着陈三和她媳妇进去厨房忙活的空档,和苍许小声地说话。
“他掰着手指教这娃娃识了好几遍的数,来来回回就念着一二三四,只数到了四...”苍许看了一眼里屋,方才悄悄地回余若鲤的话,“但是后边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有时念的四,有时念的死。”
“你是说...也许死的人共有四个?!”余若鲤惊讶。
苍许点头,继续压低了声:“是了。如果死的人有四个之多,陈三只见了一个,那他虽然看着疯疯癫癫的,但他全部都知晓,他分明就知道这些天江边出了什么事儿。”
陈三走了出来。
二人停止了说话,看向陈三。
他也看了看余若鲤和苍许,就把手上端着一锅水往院子里泼出去,像是刷洗了锅子准备做饭,他也不在意手上沾了水,端着锅子又径直往里屋走去了。
“你瞧,他在家里也并不怕水,也许他只在江边才不敢用手触到那些江水。”余若鲤偷偷地在苍许耳边轻语。
他们蹲着说悄悄话话,彼此实在是太靠近了,苍许才抬了头,他的脸就几乎擦过了余若鲤的嘴。
余若鲤愣住了。
苍许也不说话,他就这么地盯着余若鲤,似乎要把她看个穿透。
两人之间又重新变得奇怪了起来。
余若鲤不知道要如何回应时,冷不防被抓了一下右臂,她吃痛地“哎呀”了一句。
是孩子一直拿不到糖球,着急了,抓着余若鲤的胳膊要从椅子里爬出来,这么一抓就隔着衣衫正正挠到了她的伤口。
“好好好给你给你都给你,你这样可不乖!”余若鲤边哄着孩子放手,边让苍许赶紧把糖球给孩子舔一舔。
“怎么了怎么了!”陈三媳妇听见外面声响,便小跑了出来,看到苍许扶着余若鲤的手臂一脸担忧,她歉意地上前问,“是不是我家孩子抓疼姑娘了,对不住对不住,这孩子小,一耍起来就没个轻重,姑娘你小心点自己...”
余若鲤摇摇头示意陈三媳妇放心:“没事儿,小孩子的力气小,是在跟我逗着玩儿呢,娘子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