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余若鲤和苍许听着这话,互看了一眼,又想起昨夜两人是在一张床上睡的,都有些不自在。
“等你们两有了孩子便知了,这娃娃长高长大,要添衣裳、添被褥、做鞋子。有的是花钱的地方,”大哥许是忙活了一阵有些累,站直了起来,用衣角擦了擦手,就从旁边拿了水壶就往嘴里灌,灌完了又继续讲,“别的人怕,我可不敢怕。别说上面流下来几个人,哪怕天上下石子,只要下的不是刀子,那都得出门干活挣钱,靠水吃水啊...”
余若鲤听了这位大哥的话,到处看了看,才注意到,今日出来江边捞鱼的这些个壮汉,都有些年纪,估摸着都是成了家孩子也有些大了的,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多,趁着下过雨天气更冷,又出过事,江边捞鱼的人少,也可多一些收获。
她发现,这些渔人都猫着腰忙碌着,只一个人没有动,他看着有些削瘦,戴着顶斗笠,缩着身子坐在角落,拎着一根树枝棍子在泥里边往里捅边又拔出来划着什么。
“那您可知道,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余若鲤继续问那位大哥。
“死人啦!死人啦!”那位戴着斗笠的渔人突然就大叫起来,把棍子一扔,站起身就要跑。
旁边的人不耐烦地吼了他:“陈三!你个王八羔子瞎喊什么!你看把我吓得!我捞起来的鱼都掉回江里了!”
那个叫陈三的人被骂之后又颓颓地跌坐回泥里,只顾着捡回那根被他扔掉的棍子。
“他怎么了?”余若鲤和苍许都发现了,此人似乎心智不太正常。苍许见他一直在用棍子化着那些泥,有些奇怪,便朝他走了过去。
大哥也朝陈三那边看了一眼,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大呼小叫:“那陈三就是个疯子,你只管挑你的鱼,不用理他便是。”
“他是疯子?那怎么大伙儿还把他带来江边呢,若是他一不小心掉下水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余若鲤看着痴傻的陈三就坐在江边泥拧的地上,连鞋袜脏湿了也不管,她有些担心。
“可不是我们带来的,别冤了我们!“那大哥连连摆手,“只要有人来江边,他就非要跟来,有时候他还自己跑出来,他婆娘找不着他又带着孩子,就托我们几个胆大的来江边帮忙看看,只要来了这,一准就能找着他,别说什么掉不掉下去的,他也就在江边坐坐,不信你让他用手去碰个水,他非得吓得马上就跑回家去...”
可真奇怪。
余若鲤看到那个陈三确实不太敢用手碰水,他都用那根棍子撩拨着那些湿泥。
余若鲤挑好了两条肥鱼,让大哥给了另一个小竹篓装好了,再给大哥算好了钱,感激奉承道:“多谢大哥一解我口腹之欲。我初来乍到表个好,我姓余,年年有余的余,还未曾请教大哥贵姓?”
那位大哥见余若鲤语气和善,他收了钱,语气变得有些亲切:“免贵姓曹,这里乡亲们都叫我老曹。”
“多谢曹大哥。”余若鲤问,“敢问曹大哥,是否方便告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老曹大哥收了人钱,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余若鲤,余若鲤就被水溅着了。
她擦了擦脸转了头,原来是那位陈三靠近了他,用棍子挑起了泥水就往她身上溅过去,大叫着:“你也是从上面流下来的,和你一模一样!和你一模一样!”他看着余若鲤擦脸后露出的一截白皙的手,更是大喊起来:“就是这只手,我就碰到这只手!你也是流下来的!你也是流下来的!”
他看起来十分害怕,手高举着那根棍子就要朝着余若鲤的手打过去,被跑过来的苍许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这疯子陈三,应该和这段时间落羽岭发生的事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