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鲤躲在角落等得焦急,忽然看到外面似乎有个人影,有人在第二道门那里张望,但很小心地偷偷探了个头又缩了回去。
看来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发现薛家出大事儿了,包括大小姐把爹爹绑了这样大的事儿。
余若鲤看了手里的炭火,顾不得许多,冲到了门口去。
在用剑指着呈伯山的苍许看到了门外有动静,他稍稍转了头向后看,看到全须全尾的余若鲤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终于把一直提着不敢落下的心放下,暗暗地,但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余若鲤和苍许在薛铃儿和毕棠交手的间隙,找到了对方的目光,事出紧急,他们只是凝眸对视了一瞬,便已了然,两个人都没有大事。这个险中求胜的路子,终是还是他们四人占上风了。
薛铃儿和毕棠注意到了余若鲤,双双偏了头。
是这个时候。
此刻的余若鲤实在是想不到更多的手段,她也没有能抗衡的武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地把自己手里端着的炭火向毕棠的面具泼过去。
毕棠一直没有摘下他的面具,那是是铁皮制成的,余若鲤手里的这盆炭火正烫,泼出去的时候有飘起的零星炭火,还“噼啪”地响了一下炸出了火花,他当然畏惧炭火,就算没碰上,也一定会闪躲。
果然,他下意识地闪躲了。
薛铃儿趁毕棠分了心在躲炭火的时候,她挑起剑用力地往毕棠的脖颈间刺去。
毕棠这一分心,果然让薛铃儿有了机会,虽然薛铃儿说到底不是他的对手,他偏头躲过了薛铃儿直指喉咙的剑,但不慎被薛铃儿的剑挑断了面具上的铁线,面具“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阿疏十几年来,这是第一次见到阿棠师父的脸。
那张脸上,有半张是剑目星眉的脸,可以想见这张脸的主人也许曾经是个英武雄壮意气风发的武将;但另外半张却是十分骇人的、嵌满了深深浅浅的伤、一看就知道曾经被狠狠烫伤过的脸。
随着一直佩戴的面具跌落在地上,阿棠师父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他恶狠狠地看向门外,那个因手无缚鸡之力而被他瞧不起丢在小厨房的、却让他当众露出这张脸的祸首——余若鲤。
薛铃儿借机用剑把毕棠那只鞭子缠了起来,毕棠一时用不得鞭子。
毕棠十分愤怒,此刻已然起了杀心。
苍许转身跃过呈伯山身后用剑拦着呈伯山的脖子,面对着薛铃儿和毕棠,对着毕棠大喊:“你再敢动手,我便杀了呈伯山,谁也不落好。”
毕棠被喝住,犹豫的一瞬,余若鲤拔出怀里的刀,卯足了力就往毕棠背后狠狠地扔进去,刀子瞬间没进了肉去,渗出血来。
他意识到,他在军中多年,到在王城当暗卫打手,习惯了和男子动手,这次实在是犯了个天大的错误:余若鲤和呈伯山是这里唯二不会武的人,他觉得余若鲤不仅是个厨子,还是个寻常女子,放过了她,不料她竟然自己备了一手,这刀使得十分用力又措不及防。他吃了大大的痛,微张了口,吐出一口血来。
内心吓坏了,她在厨房用刀这么多次,这是第一次用刀扎在人身上。
“余姑娘小心,他还有一把剑!”薛铃儿大喊不好。
余若鲤记起来了,他原本就有一把软剑,他们三人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个阿棠师父把剑架在阿疏脖子上。
苍许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暗叫大意了,三人进房间之时,他躲在帘后,只听见了呈伯山让毕棠把阿疏先行拿下,却看不到帘前的毕棠还有一把剑。
余若鲤来不及反应,薛铃儿看到毕棠用另一只手拔出藏在腰间的剑,直直地往余若鲤的刺去。
薛铃儿趁着毕棠受伤,这会马上用剑借力,使力把鞭子连着毕棠的另一只手,往回用力地拉着,牵制着毕棠提剑刺向余若鲤的手。
饶是这样,余若鲤还是躲闪不及,毕棠身子一偏,好在他握剑的手终究没有握鞭的手好使,那把剑用力地往余若鲤右臂划过,余若鲤的袖子瞬间便是血红一片。她扶着胳膊跌落在地上,“嘶——”地痛叫了一声。
苍许见状脸色一变,冲着毕棠大喊道:“你当真是不要这呈伯山的命了是吗!”
毕棠的背部被刀没入太深,此刻终于坚持不住,这下又被薛铃儿的剑带起了鞭子,用力挑了一把,连人跌跪在地上,那把软剑也掉在地上,他连咳了数声,道:“我如今中了你们的计,如何能救?”他恶狠狠地盯着跌在地上的余若鲤,“你这个诡计多端的骗子!”
阿疏忍着毒发之痛捡起了那把剑,毕棠见状挣扎着也要去拿剑,被薛铃儿再次使力,他再没有空隙做多余的事,被阿疏拿起了剑,指着他的喉咙,哑着声苦涩道:“这个剑,你也教我用过几次的,阿棠师父。”
至此,他们四人合力对付这二人的局,终于真的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