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的手艺可好?”
苍许被带去了另一个屋子,此刻被架在墙上,手脚上也绑实了沉重的铁链,他看着坐在他面前坐定、正慢慢品茶吃着茶酥的薛老爷,看到茶酥层层精细的手艺,应该是出自余若鲤之手没错了。
他觉得被关进来是好事,如果真的把字条交给了薛老爷,赎回余若鲤再一走了之,再能进来探这薛府恐怕就很难了,这趟罪不但白挨了,还可能这一通折腾,就彻底暴露,被薛府后面的人盯上,他们便从暗处直接变成了在明处的人了。
“果然是王城来的人,区区一个厨子做点果子,都带了几分雅趣。”薛老爷那日被余若鲤那句话刺激得深,这就不知去外面哪里马上征来了个人,这人此刻正在案前跪坐着,低着身子帮他用小炉子烹水煮茶。
看来余若鲤那天说那些话,句句都扎在薛老爷心上,他是跟呈伯山和背后的人学了,真想成为那文雅上客。
“你既带了几分心眼,身上也有些功夫,不像是普通人。”薛老爷啖了一口茶,斜着眼看着苍许,猜测此人身份,“你是暗卫?还是幕僚?”
苍许笑笑:“我现在谁也不是,是个待死之人,薛老爷不是要把我们夫妻两个献出去卖好吗,还问这许多做甚?”
薛老爷从鼻子“哼”了一声,讽道:“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但是年轻人啊,你是自作聪明过了头,妄想要挟我,现如今落到我手里,我只能投你出去来保全薛家...我们薛府本与你俩无冤无缘,今日落到这步,都是你们自作自受,可怨不到我头上。”
“是吗?”苍许直直看着薛老爷,“薛老爷说笑了,您不辞辛苦干这档子跑腿运赃的事情,只是因为要保全薛家?”
薛老爷脸上的表情,从得意中流出一丝似乎要被拆穿的惊慌,继而又转回了平静。
“既是将死之人,眼下时辰不多嘛,随你把白说成黑也好,我都懒得与你分辨唇舌高低。不妨告诉你,我早已经安排妥当,明日便有人来提了你去!你说再多也无人知晓!”薛老爷说出的话看似平静,话音刚落却也还是藏不住被人揭穿的恼羞成怒,他重重地把茶杯掷在桌上。
那位正倒茶的小厮似乎感受到薛老爷的变化,弓着身子站了起来,端着茶壶不知道要不要重新再续。
“那也好,那就当我过个嘴瘾说下去。”苍许开口,“您门上那串平安挂着实别致,不似其他人多半挂些求平安、求姻缘的物件,您的平安挂上还有只铜靴,看来薛老爷是一丝钱财都舍不得漏,取个了全部兜入自己囊中的好意头。再者,薛老爷,您的枣大部分进贡王城,已是挣得盆满钵满,剩些品相不好的枣还要用来开店做些百姓吃食,着实是一个铜板儿也不舍得落下。”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且问你,你说的这些有何用?触犯我朝律法了?这世上轮得到你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质疑我家处事作风?可笑至极!”薛老爷脸色铁青,“呵呵”地干笑了两声。
“当然,律法之下,大家敞开大门做生意,关上门各有生财之道。薛老爷爱财,取之未必有道。在下想,既然是如此爱财之人,如果有诺大笔赈灾款到了您手里,焉知您就能雁过不拔毛?”苍许一语中的,“薛老爷,你当真只是个跑腿的?在下不尽信。”
“呯!”那个小厮似乎被吓到了,茶壶直接掉到地上。
苍许总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从他烹茶煮茶开始,他动作也忒多了。
薛老爷刚要说话,门打开了,“叮叮当当”的脚镣声响起。
是余若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