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夏归云跟着自家的便宜姐姐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个家沉睡在月光中,简陋无比。
夏归云不是第一次看到它,此时再看,只觉多了分温馨感。家的感觉。
但倘若夏归云能找到回家的办法,他还是会想要一试,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可能性有多少。
“归云先去把湿衣服换下?”夏折雪看着他,试探着开口。
夏归云点了点头,“好。”
他早想脱去这一身发霉发臭的湿衣服了。
如果可以,还想洗个热水澡。
他话音落下,夏折雪便是一怔,旋即满是疲态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真的?”
夏折雪蹙起眉头,认真地确认道。
“嗯。”
夏归云有些无奈。
夏折雪笑了,甜笑着踮起了双脚,摸了摸他的头。
一个疯了两年的亲人终于知道要换干衣服穿,换谁都会这样开心的。
夏归云也由着自家便宜姐姐摸自己的头,他感觉自己很像是个小朋友,在被家长摸头夸奖。
随后,他被夏折雪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便宜姐姐从衣柜里翻找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拿过来,还想帮自己换上,他忍不住眉头皱了一下。
虽然自己现在确实提不起什么力气,但也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好手好脚的,衣来伸手实在说不过去。
“姐,我自己来吧。”
夏归云深深吸了口气,声音还是虚弱极了。
“好。”
夏折雪疑惑地眨了眨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把衣服递到了自家弟弟手里。
……
夏折雪已经走了。她是也去换衣服,然后给他这个虚弱弟弟做饭去了。木屋里,只剩一个人。
夏归云盯着木桌上叠放整齐的衣物,隐约好像能从上面嗅到太阳的味道。
“这衣服应该才洗过不久,但我根本没近期她进过房的记忆。”
夏归云叹道。
他一边努力从脑袋里想起些什么,一边褪下湿透了的衣物。
古代人的衣服虽然没有现代的便利,但平民家的麻衣布衫倒也没有麻烦到哪里去。
不过他脱完后,便见胸口到小腹处赫然有着那条诡异的鱼纹,但现在的它,安静得如同一个很普通的刺青。
原来这东西一直呆在身上的,但自己怎么又没有印象?
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夏归云皱着眉,带着对这鱼纹的疑惑,用干帕子擦拭身体,有鱼纹的地方很快变干了,没有鱼纹的地方也很快变干了。
感受着身体的舒爽,他连忙把干净的衣服往身上一套。
就在干衣服上了身时,他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心慌,浑身不自在,坐立难安。
“我这是怎么了?”
夏归云奇怪着,瞟了眼自己还没合上的衣襟。
不知为何,朱砂的颜色竟变深了,不是那种明亮的深红,是昏暗的深红。
“鱼能离水吗?”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他不由自主地自己道出自己的想法,“答案是不能!”
夏归云飞快地换回了湿衣服,但即便这样,鱼纹变深的状况也没有得到缓解。
他现在需要水!鱼离水太久是会死的!
夏归云怔了怔,逐渐理解了原身这两年看起来很奇怪的举动,与原身一样,迫切地在木屋里找水。
“没了,一滴水也没了!”
木屋里没水,他便尝试拧了拧自己的湿衣服。
只是根本拧不出太多水。
他现在太虚了。
正此时,晴朗的夜竟忽的刮起了狂风骤雨,电闪雷鸣间,月亮早已没了踪影。
夏归云望着窗外,不由得兴奋起来,脚步越来越快地朝房间木门走去。
木门拉开时,正好夜风卷着雨水怕打在了他的脸上。
夏归云很需要水,没有躲闪,只是笑了笑。
这场雨来得及时,他微笑着步入雨中,享受着甘霖带来的舒适,感谢着大自然的恩赐。
再一次,鱼纹活了。
看着置身雨中笑得像个疯子的自己,看着后厨还浑然不知自家弟弟又犯病了,在笑着洗野菜的便宜姐姐,夏归云却只觉得整个身体变得轻盈,思绪扩散向了四周,无法凝聚。
片刻,他看到云雾缭绕中,突然出现一条身影。
这是一个娇媚的女人,黑发如瀑布般散开在片片雪白之上,是白的更白,黑的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