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燕子说。
钟长林皱起了眉头。
燕子眼圈忽然红了:“钟哥,知道当年我为什么选择跟许水源在一起吗,那年我才十九岁,是个小姑娘。在我的梦想中,钟哥你才是那位骑着白马的英雄好汉。还记得你结婚前一天我来找你吗,就是在这家咖啡馆里,我说,我是个大人了。钟哥,你竟然摸了我的头,还笑着说,小姑娘,你什么都不懂。”
“钟哥,我很难过,我跟了老许,除了赌气,还是为了还你的债。”
钟长林凛然道:“燕子,不要说这种话,你是有家庭的人。”
燕子:“这债既是人情债,也是金钱债。钟哥,当年我爸是个烂人,为了三十万彩礼就把我卖了。在我们山里,女人都是有价格的。小学生十万,初中生二十万,高中三十万,大学五十万。得了彩礼,全山寨的人分。山寨里的男人要娶老婆,又是大家凑钱。可是,可是那年我才十五岁,我还是个小孩子。是钟哥你单枪匹马进寨子跟村里的人吃讲茶,最后讲价讲到二十万,把我带走了。”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我,你要娶我,我是被你用二十万买的。我一直都想着要对你好,可是,你却结婚了。”燕子的眼圈红了:“钟哥,我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我真不明白我比起梁老师差在哪里。”
钟长林打断她:“大路不平,旁人就得铲。袍哥人家,凭的是道义二字。我当年救你,不为别的,为的是大丈夫做人的道理。你如果再说这种话,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
燕子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了:“钟哥,我明白,可我控制不住。我嫁给许水源,就是想还你那二十万。可是,金钱债可以还,人情债一辈子却还不清。我今天正好在这里办事,助理打电话说起你找老许的事情,才知道你的儿子被绑架了。我一刻也不敢耽搁,就赶到你家找到了梁老师,给了她两百万。”
“什么?糟糕,要出事,小黑,走!”钟长林腾一声站起来,拉着小黑就朝外跑。
看到钟长林决绝的背影,燕子哭出声来。金秋九月,蓉城里到处都是桂花,院子里的桂花树花朵纷纷落下,落到下面的茶客头上。
吃钵钵鸡的那人在喝酒,花瓣也落进啤酒杯里。“胡了,大对带根带妖鸡”“吊主!”“将军!”
好热闹。
“师父,怎么了?”小黑疑惑地看着一边急走一边不停拨电话的钟长林,问。
他万万没想到刚才那个女人竟然是许水源的妻子,而且以前还想过要嫁给师父。
难怪先前许水源看到师父,一脸的深仇大恨,还问“前面的第七条和第八条又是什么?”
袍哥红十条的七八条是“第七兄嫂没莫言笑,第八莫把弟媳瞧。”
换任何人是许水源,看到师父,只怕都不会有好脸色。
钟长林顿足道:“小黑,丽琴一直不接我的电话,她应该是自己跑去跟人贩子交易赎人了,好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