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这是何意?”
赵蒙皱了皱眉。
王可却并未答话,而是转头对着其他戍卒一边眨眼睛,一边粗声说道:“这位置什长就不该睡,大家说是不是?”
其他人都还挠着头不理解王可的意思,一旁的申召却一下子明白了,也跟着应和起来:“然也,然也!什长,这位置可已经不属于你了!”
“申召,汝......”
赵蒙一头雾水。
怎么连申召也跟着王可对自己唱起反调来了?
难道这帮戍卒,立功受赏,骄纵了?还是自己太好说话了?
赵蒙正要发作,只见王可和申召一左一右,就把自己架了起来,放到了马戍原来睡的床铺之上,按着他坐好。
随即,王可和申召竟然同时对着赵蒙单膝跪下,抱拳低头,拱手作拜。
眼见王可和申召这样,剩下的所有戍卒哪还能不明白两人的意思?随即都纷纷起身,跟在两人的身后对着赵蒙跪拜下去。
“你......你们这是......”
赵蒙万万没想到,这帮戍卒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的眼眶有点湿润了。
此时,申召神色恳切地开口言道:“什长,我等皆为鄙陋之人,因迁来此,无爵无田,外有短兵之欺凌,内有马贼之羞辱。天可怜见有什长挺身而出,救我等于危难之中,率我等擒杀胡贼、计破马贼,更让我等威风于全塞内,一破往日不快。此等恩情如同再造,召今生今世,不可报也。”
“如若不弃,什长之命即是申召之命,但凭驱使,绝无二心!有逾此言,天人共戮之!”
说罢,申召改单膝跪地为双膝跪地,对着赵蒙就是重重一拜。
“老申!你这又是何必......”
赵蒙刚想把申召搀起,本就急不可耐的王可瓮声瓮气地插话进来:“某口拙不及老申,但老申言就是某所想,某也一样!以后某这条命,就交给什长了!”说罢也重重拜了下去。
“我也是!”“我也是!”“俺也一样!”......
所有的人开口大声都响应着,跟着申召和王可朝着赵蒙拜了下去。
这一屋,除了赵蒙之外,剩下八个人的心都是一样的。
赵蒙不仅是他们的什长。
更是他们所有人的领袖!
自己这条命是赵蒙救回来的,以后这条命就给赵蒙了。
大汉儿郎,重情重义若此!
赵蒙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
孤身一人来到这个时代,又是孤独之身,无父无母,兄长又失踪多年,赵蒙始终觉得自己是孑然一身。
但今天,就在此刻,赵蒙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命,和这些戍卒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这种温暖的感情,就是袍泽之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起扛过枪”,是在生死之中淬炼出的真挚感情。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感受到的第一抹温暖,一定要好好珍惜!”
赵蒙这么想着,赶忙起身伸出双手将王可和申召搀起,一边搀一边对着屋舍内的众人说道:“大家不必如此,我等经历生死,乃是同心同命,赶快起来,赶快起来!”
在赵蒙的搀扶之下,王可和申召先后起身,后面的一众人等也纷纷站起身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