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戍被拉走后,司马防的目光就落到了赵蒙的身上。
司马防其实跟柏负一样,若不是张骞反复提及,他压根就不会记得自己手下的戍卒竟然还有一个叫赵蒙的人。
毕竟,新征发的戍卒都是柏负统领的,而且按照自己的指示,目前只负责筑造烽燧亭障,不会跟自己有任何交集。
如今,竟然有这样一名年轻的戍卒出现在他的眼前,这就不得不引起他的关注了。
司马防向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一下赵蒙。
很沉稳,这是赵蒙给司马防的第一印象。
这种沉稳的感觉由内而外,十分自然,却不应该出现在这么年轻的戍卒身上。
这就更让司马防对赵蒙更加好奇了。
“赵蒙,本塞尉听闻,汝在马戍逃匿后,率本什戍卒,斩杀三名胡贼,生擒两名胡贼,然否?”
“此乃本什袍泽协力为之,蒙不敢贪功,然确有胡贼首级三枚在此,另有俘虏两名,请塞尉验看。”
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是郭畏拎着匈奴人的三个首级。
听到赵蒙提到,郭畏赶忙一路小跑,将三颗首级整整齐齐摆在司马防面前,然后赶忙退下。
“禀塞尉,此贼乃匈奴右贤王帐下一且渠部下,名叫黜门,另二贼皆为其部下。”
“此二贼,名叫黑面、黑膝,亦是黜门的部下,被众戍卒奋力生擒。”
赵蒙分别指了指被押解着的两名俘虏,然后大声报告。
“鸡鹿塞柏候官麾下廿四什,共斩首擒获匈奴骑兵五人,现献于塞尉帐下!”
听到赵蒙的声音,后面的八人也整整齐齐地喊道:“献于塞尉帐下!”
人数虽少,然而声音整齐划一而嘹亮,让围观的众人感受到了如浪般的气势扑面而来。
刚才那些胡乱猜测的什长们,此刻都被惊到了。
他们并不知道内情,所以原来以为赵蒙和众戍卒只是运气好才救下张骞,根本没有碰到匈奴骑兵。
但匈奴人的首级被拿出来的那一刻起,他们都不再说话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
匈奴人的首级和俘虏的存在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们,这些戍卒真的做到了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是凭着运气好救出了汉使张骞!
特别是那些戍卒的什长,纷纷扪心自问,要换做是我,我能做得到么?
只犹豫了一会儿,众人都在内心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自己怎么可能做到!
姚程更是瞪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
这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赵蒙么?怎么跟自己认识的赵蒙完全不一样了?
赵蒙身后的廿四什也都是新征发的戍卒,虽然看上去还有些毛毛糙糙,但整齐的口号、逼人的气势,跟那些短兵比,也不遑多让了!
再看看自己身后那些软趴趴、松垮垮的戍卒,姚程不由得感叹,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当然,有人佩服,自然有人不服。
之前那位姓张的什长悄悄戳了戳一旁国字脸的一名短兵什长,“樊於,这个叫赵蒙的似乎很厉害啊!跟你比如何?”
“小子运气好罢了,若是彼时我在,灭此胡贼,只在手掌翻覆之间,哪轮得到此子贪天之功。”
樊於轻哼了一声,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剑柄,不再言语,只是用灼灼的目光看向赵蒙左手反握的那柄漆黑军刀。
寒光闪闪,真是一把宝刀!给这小子真是暴殄天物!
樊於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从赵蒙的手上弄到这柄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