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歇了一会儿,刘土木回房间拿了几瓶磺胺粉剂,叫上何阿四就出门了。
第一站直奔新新百货公司,距离国际饭店大概不到700米吧。700米刘土木也是坐车去的,这个时代的人只会嫌弃你没钱,才不会嫌弃你糟蹋钱。
上海租界有所谓“新四大百货公司”,新新公司是其中之一。刘土木之所以选择这家公司,主要因为它是第一家加装冷气的百货公司,只可惜要等到1937年。虽然现在没有,但是刘土木也认为这反映了该店对胖子的重视,值得鼓励。
新新百货内部以当时标准来看称得上是时髦又新奇,大块的玻璃橱窗,全玻璃的柜台,大量的照明灯具,陈列的商品五光十色,无不彰显顾客的品味和地位。
但是以刘土木的眼光来看,这店里的照明亮度不够,装修就更老气,陈列的商品。。。。。。。。。。也就老个几十年吧,有的东西刘土木都不会用,自然也就没什么看头儿了。
俩人先上了二楼,在西服部给何阿四买了一身西服,又配了双皮鞋。何阿四作为跟班必须得有身像样的行头,刘土木身为老板自然就随便穿了。又在一楼买了2只钢笔,一瓶墨水以及牙刷牙膏等日用品,一共花了40多块大洋。
出了百货公司,再去信谊药厂,在马斯南路二十号,汽车从公共租界向南,进入法租界,穿街走巷花了10几分钟,实际上才3公里距离。
下车一看,这个信谊厂面积还不小,有很大一座厂房,起码也得有几百平米,确实算是大厂了
到门口和门房说要找执事董事鲍国昌,门房去通传很快就回来领着他们进去。
鲍国昌正在办公室等候,一进门,双方都互相打量了一下。
刘土木这个形象,按俗话说那是“脑袋大脖子粗不是老板就伙夫”。门房说他是坐车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西服革履的跟班,明显是个老板。
鲍国昌,浙江鄞县人,现年41岁,毕业于上海圣芳济学院,后又入震旦大学读医科,1925年肄业,精通英、法文,英商怡和洋行地产部买办,信谊厂股东。
外貌上更是不得了,称得上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到了现代能演小生的那种。
刘土木暗叹一声,有钱也就算了,你还长这样,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他这次来,主要是谈压制药片的问题。因为现代无法大量获得人用磺胺,所以只好购买兽药磺胺,而兽药磺胺就没有片剂,只有粉剂。喂猪喂鱼当然无所谓,往饲料里一倒,搅拌匀了扔给动物们吃就是了。人吃总不能带个天平,吃之前先称重吧?所以在民国时空找一个压制药片厂就是刻不容缓的事了。
通过阅读广告,刘土木确认信谊厂肯定有压制药片设备,因为该厂的主打药品“维他赐保命”有针剂和片剂两种,因而不但有压制药片设备,肯定还有压制药片相关的辅料。
信谊厂有压制药片能力,不等于刘土木就能用。当前的信谊厂还有负责销售的总经理何子康,鲍国昌只是董事会秘书。
之所以选择鲍国昌,是因为这是一位有野心,也有能力的商人,他先是利用外国股东霞飞走私夹带被海关查获逼他辞职退股,后又因为经营理念不同挤走了何子康。信谊厂将来的成绩几乎全是在他的领导下完成的,其中就包括了自产磺胺。总的来说,鲍国昌是一位真心发展医药实业的资本家,他即懂医药,又懂经济,还情商极高长袖善舞,和国府、租界、日本人、汪伪政府乃至新四军都能维持关系,实在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尽管鲍国昌现在还不是信谊厂的实控人,但是信谊厂的大部分股东都和他有关系,他在工厂职工里也有自己的人脉,因此搞定了他就等于搞定了信谊厂。
“鲍先生下午好”,刘土木边说边双手递去了自己的名片。
鲍国昌接过来一看:
“美商安博瑞拉公司驻上海代表刘土木”,名片角上还印了个雨伞标记,地址是派克饭店。
“原来是刘先生,幸会幸会。”鲍国昌确定自己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安博瑞拉公司,这位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鲍先生听说过Prontosil吗?中文名称叫百浪多息”
鲍国昌有点迟疑,这个年代的药那可是太多了,哪怕是完全一样的药,不同的公司取个不同的名字就可以卖。就以信谊厂的“维他赐保命”为例,当时就有其他厂家也生产类似产品,都取名叫“XX赐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