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春院共有三个寝房,前院有两个后院一个,除了崔慎,其余三人都住在前院。
这些天,魏芸钏对崔慎的区别对待可是丝毫不掩饰。
院内海棠大树下,她身上的衣裳有些单薄,披着计照玄从雪阳城里买来的瑞鹤踏雪披风,怔怔看着地下的花瓣。
身后传来脚步声,魏芸钏听声辨人,敢肯定来人必是崔慎。
“为何不等到我回岭宫,而是要亲自跑到愈春堂来?”
“这是宫主之意,此次少主负伤,宫主甚是忧心,怕回鹤城的路上再出意外,所以派……”
不等崔慎把话说完,魏芸钏倒是有些不悦地先开了口。
“哼,忧心?那兄长怎么不亲自到愈春堂来看望我?难道是这些天岭宫和善德金庭的事很多吗?”
“想必您也知道最近那事儿,宫主为此可是废寝忘食啊。”
魏芸钏抬手道:“你可以告诉兄长,这件事大庭主已交由我与计照玄处理,不劳烦他再费心费力。”
“是。”
崔慎退下,片刻后,计照玄从自己的寝房内走了出来。
“平儿,大庭主来信了。”计照玄显得很是焦急。
“信上写了什么?”
计照玄道:“眷云山脚下,又死一人。是华奚门的弟子。”
“不能再等了,明日速速赶回鹤城。”
——
鹤城,善德金庭上议堂。
符渊略显不满道:“五人,查了十一天,没有丝毫线索,看来中庭无主带领就宛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不过听闻右使也在调查此案,可有什么发现?”
堂中众人一同看向垂眸发愣的魏烆。
“此人来无影去无踪,修为高深莫测,未留下踪迹,但,我查到这五人身上的蛇毒都同属眷云山一脉。”
明蘅一惊:“眷云山?这事儿莫不是黑鳞蛇神教所为?”
明烨道:“这不太可能,黑鳞蛇神教向来安分沉稳,若不是教中受到威胁,他们是不可能主动惹事。”
“够了。”傅之恒叩了叩桌案,堂中立马安静的下来。
“明日中庭那二人便会回到鹤城,他们会调查此事的,今日庭会到此结束,都散了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傅之恒起身向外走去。堂中除了依旧稳坐在椅子上的魏烆,其余几人都靠拢在一起,担心魏芸钏身体并未痊愈,是否能担下此重任。
望向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魏烆,符渊渐渐扬起了嘴角,而他对魏烆投去的视线,明烨尽收眼底。
这二人不对劲,从好久之前就开始不对劲。
天色渐暗,明氏兄弟二人回到了华奚门,他们已经有些时日未能与父亲好好聊上几句了。
昨日死的那人,是父亲最器重的弟子姜行风,那日他独自前往眷云山采摘灵草,原本当日就能回来,可又足足过了一日也不在华奚门中见到他的身影。
父亲下令让明蘅带着几名弟子前去眷云山寻人,却只在眷云山脚下一家荒废的客栈外看到了一具被开膛破肚,死相惨烈的尸体。
兄弟二人坐在玉莲池的亭子里。
明蘅向池子里撒去鱼食,道:“长兄,你觉得这是何人所为?”
明烨思索一番,却也给不出答案,无奈摇摇头。
“如若真像大家猜测那般,是身边人所做的话,那我觉得……是右使大人。这些事都发生在他出关后,而且他去哪闭关修炼不行,非得去眷云山,那是险恶之地,常有妖魔鬼怪出没,说不定他是在眷云山被恶鬼夺舍了。”
“蘅儿!不许胡说!”
“可是……”
“够了!这话要是被父亲听去了,依他的脾气,他不得去找右使大人对峙?华奚门已经够乱了,不要再乱上添乱!”
一根乌鸦羽毛落在了池面上,明蘅仰头去看,只见乌鸦已然飞远了。
他骂道:“晦气!”
“休息去吧,这些天你也忙了不少事。”
“嗯,那兄长也早些休息,我先回房了。”
明烨起身,一边踱步一边思索着魏烆与符渊的怪异之处。
善德金庭的大家表面上春风和气,但某些人如同祸鼠,在暗处离心离德,搅混水。
当夜子时,明蘅躺在榻上辗转难眠,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不安。
一只乌鸦落在了明蘅寝房的檐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