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这就成故国了？”艾莎的某种情绪似乎被触动了，她有些伤感地说，“你懂怎样才被称为故国吗？”

陈可魁不知道怎样才被称为故国。

他现在并不关心这个字眼，也就不想跟她为此讨论或争辩。他还在想着酒店里出现的可能更多的柳伶幺，只是目前他没有戴眼镜，观测不到她们都在哪儿。

“她们也观测不到你在哪儿。”艾莎像能看透他的心思一样说。

陈可魁蹙着眉头问：“你是说，你也知道柳伶幺会用意识触摸到很远的地方？”

“知道，她们都能，但是她们去错了地方。”艾莎说，“她们不是神，凭空感觉不到你在这儿。”

陈可魁问，“你怎么知道？”

艾莎说：“这需要有你的具体信息，否则，她们只知道海面上有人而已。”

陈可魁说：“那她们在酒店里找不到我，就不会想到海面上还有人吗？”

艾莎不想再耽搁了，她告诉陈可魁：“陈，不要再想太多，她们中的大多数已经走了，还有几个留守在你的客房，我们现在不要回金浪池，待会儿我再带你回来，我知道哪个时间点最合适，你能相信我吗？”

陈可魁当然相信她，就凭她一个人可以把另外四个姑娘扔进海里，还把船长也给干掉了，扣住他陈可魁的手腕让他挣脱不了；更何况，她手上还有这么神奇的眼镜。

不过，他坚持要求把游艇冲洗干净，并用床单将老狨裏着放到底层的客舱，然后才同意由艾莎将游艇往回开。

进港后，艾莎直接从酒店后边的车库开出一辆越野车，开车带着他去了二十公里外的市区。

这里是北坎湾最南边的小城柯丹。

艾莎带着陈可魁径直进了“丹月之夜”大酒店，并没有办理入住手续，将车停到一个特别的停车棚里，就直接从后面进了电梯，到四楼进了一个套房。

“去洗一洗，把衣服换了。”艾莎对陈可魁说。

“这……”陈可魁有些犹豫，“不太好吧？”

“我可不想跟又脏又湿的人谈话，快去！”艾莎直接下起了命令。

现在的陈可魁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由人，而是像老狨那样，成工具人了，想不做什么由不得自己，想做什么也由不到自己。

沐浴更衣后的陈可魁才知道自己想偏了，艾莎让他洗洗干净，并不是为了别的事，而是要让他听听她的想法，因为她对阈内王国的人并不十分了解，所以她不知道她的计划是否合理。

计划？她还有计划？

她到底想干什么？

陈可魁此时不好多问。

不过他相信，既然她说她需要他的帮助，她以后应该会说的。

“你说，我听着。”陈可魁暂时只针对她所说的“了解阈内人”的问题跟她聊，“如果不合理，我可以说说我的想法吗？”

“当然。”艾莎说，“我问你，你们阈内人的敌人的敌人，是不是真的就是你们的朋友？”

陈可魁看着艾莎白金家族特征很明显的脸，感觉怎么都不符合这之前他以为的仅供人玩乐的玩偶人设，白金家族至少有三百年的辉煌史，再怎么沦落，也不至于沦落成那个样子；

现在他明白了，那只是一个表面身份，用以隐蔽她现在的真正身份。

那她现在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陈可魁暂时还猜不出来，但可以肯定，不是玩偶。

“陈，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艾莎离他近了些，眼睛也一直看着她。

她现在的靠近，他感觉不到以前的那种气息，在他的意识里，她已经换了一种状态。

“哦，你是说敌人的敌人吗？应该可以成为朋友的。”他说。

她并不满意，接着追问：“只是可以吗？”

陈可魁说：“只是可以。”

艾莎问：“为什么不是一定？”

陈可魁想趁此机会知道她的敌人是谁，她敌人的敌人又是谁，于是耐心地说：“你得说出具体的事吧，举例子也行，比如你与谁现在正是敌人的敌人的关系，然后我才能给你具体的想法，也就是你认为应该是阈内人的想法。”

“好吧。比如，我们与全羊公社，和我们与何家冲。”

他不知道她说的全羊公社与何家冲，哪个是她的敌人，哪个是她敌人的敌人，而且，他对这两个对象并不熟悉，所以说：“我目前还不太了解他们，所以没有想法。”

“这也是你们阈内人的思维方式吗？”艾莎问。

陈可魁反问道：“你需要什么样的回答才符合你的需求？”

艾莎坐远了些，将陈可魁全身都纳入她的视野之中，整体打量着他，然后说：

“如果你的的仇家在追杀你的途中，遇上了他的仇家，他们开始厮杀，你会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