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万立点了点头。道:“可惜咱们并没有彻底打跨皇太极。他回去养精蓄锐后,必会再来侵犯,这个隐患不除,大明就难以长享太平。”
丁秀英道:“话虽如此,每次明军与后金交战,都是明军大败。但这次大胜之后,大明上下终于扬眉吐气了。就算后金鞑子还会再来,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大明至少可得几年太平,要是在这几年当中,加强防备,整顿军备,到了后金鞑子再来时,就不怕了。”
萧万立道:“不错!”
萧万立转着看着萧爻。问道:“爻儿,你在想什么呢?”
萧爻道:“后金主动撤退,那我不必再做什么大明圣使,去说服皇太极了,这样也挺好的。”
萧万立问道:“你做大明圣使这事,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到过呢?”
萧爻想起这话是林佩容说的,此刻不知她在何处,不免有些焦急。道:“我只是这样想过。”
萧万立道:“大明圣使,嘿嘿,大明圣使。”
萧爻忽然转念一想:“皇太极主动撤退,那是因为后金将士不敢再战了。看来,能让他撤退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打败他,打到他不敢再来。做大明圣使,说服皇太极罢兵是靠不住的。”
萧万立道:“爻儿,那催命婆婆是什么人呢?怎么她会使扶桑的刀法?你好像认识她。”
萧爻想起前事。道:“爷爷,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的半年之约呢?”
萧万立道:“别以为我年纪比你老,耳性就比你坏。”
丁秀英却插嘴道:“你们爷孙俩还会约什么事呢?而且还约半年?”
萧万立道:“丁掌门有所不知,当年因为爻儿的父亲被柳生十二郎害死,我气急败坏之下,携带爻儿归隐山林,我们住在江苏吴县北边的深山里。几年后,周老弟上山来,他也是来隐居的。我跟他讨论天下武学,谈得很是投机。我们跟他是十多年的邻居,去年中秋过后,周老弟说要出外寻访故人,就是去找唐雨溪,要跟她化解二十二年前的一段宿怨。”
丁秀英道:“原来周大哥与唐雨溪还有宿怨。那上次在海边,周大哥跳海自尽,是因为这段宿怨了?”
萧万立道:“不错。当年周兄弟为了寻找一本武学秘籍,去了崆峒山,在崆峒的后山遇到唐雨溪。那时候,唐雨溪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唐雨溪捕捉毒蛇,采集毒液,用来炼药。被一条剧毒无比的金钱蛇咬了一口,受了重伤。周老弟救了她,悉心照料了半年,唐雨溪所中剧毒才得以根除。哎!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两人便这样产生了情谊。周老弟要来江南报仇,唐雨溪则回去唐门,等着周老弟报仇之后,去唐门提亲。”
萧万立叹了口气。道:“谁料世事无常,周老弟去浙江老家认识了那个催命婆婆。乱七糟,弄得纠缠不清。只好携带那催命婆婆去也去唐门,与唐雨溪相会。到了剑门,遇到了唐雨溪。唐雨溪一番苦等,等的是周老弟,没想到等来的竟是一对情侣。”
丁秀英道:“原来如此。那唐雨溪肯定很生气了?”
萧万立道:“岂止是生气?要是生气就能解决一切,这世界一定太平得多。唐雨溪出手打了催命婆婆,当时的详细情况,我也不知,但似乎唐雨溪和周老弟都认为催命婆婆是死了,两人也因此事失了和气。于是唐雨溪流落江湖,周老弟归隐深山。几十年不相往来,不通音信。直到去年,周老弟才说要去化解这段宿怨。他遇到唐雨溪后,才得知唐雨溪当年产下了一对双胞胎,在剑门弄丢了。而催命婆婆也一直消失了数十年,直到最近在才在江湖上出现。这二十多年中,她多半是去了扶桑,纪诗嫣一直称她是姑姑,到底两人的关系是怎样的,我也是很难索解。”
丁秀英和萧爻听了后,也觉得难以想象。三人沿着崎岖山道走了一段,忽听得前方树木中传来奸笑声。
萧万立立即勒住马,一打手势,示意丁秀英和萧爻小心行事。萧万立缓缓下马,将马栓在路旁。萧爻和丁秀英也十分警觉,不知前方奸笑之人是敌是友,小心点儿总不会有错。两人也学着萧万立,轻轻栓好了马,慢慢地向树林靠近。三人的武功修为都是极高,都在踏草而行,没弄出半点声响。蜻蜓点水,还能搅动水波,三人这般走法,落脚时竟是比蜻蜓还轻。萧万立回头看来,见萧爻落脚时没带起半点尘埃,脸上微微一笑,暗暗点了点头。
三人沿着丛林深处,走出没多远,只听得一个声音说道:“你们人多又能怎样?还不是全都要死在我的手里。我数三声,你们若不放下兵刃,举手投降,我就捏死她们。一!”
萧爻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愈发惊讶起来。悄悄跃到一棵大松树上,藏在枝繁叶密之处,放眼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海岸边,一块大礁石上站着一人,那人身穿黑袍,头发花白,双眼中露着凶光,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神情,正是柳生十二郎。柳生十二郎一手掐着纪诗嫣的脖子,一手掐着林佩蓉的脖子。萧爻只见纪诗嫣满脸惊怒,林佩蓉神色坦然。柳生十二郎脚下踩着一人,却是催命婆婆。催命婆婆的嘴角和衣襟前满是鲜血,气息微弱,像是已受了中伤。那必然是柳生十二郎将她打伤的。在柳生十二郎的对面,站着周元嘉、唐雨溪。
萧爻抓着树杆的手不由得捏得很紧,直想冲下去跟他拼命。只听当当两声轻响,唐雨溪扔掉手中的峨眉刺,跪下地去。道:“你放了她们,要我怎样都可以。”柳生十二郎满脸得意,哈哈大笑。
催命婆婆却道:“你好糊涂!他杀了我们,我们才死三个,你这一跪,等于是投降,把你的命也白搭进来。”
柳生十二郎转头看着周元嘉。道:“还有你,你投不投降?”
周元嘉长叹一声。道:“好!你要杀就把我们都杀了。黄泉路上,我们结伴同行。筱梦,雨溪,我们结下的误会太深,这二十多年来,又都各在一方,好多话没来得及讲出口。我们生不能在一起,死了之后,终于不用再分开。”周元嘉也跪倒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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